“在臣看來,大明禦醫能治好世子之病的概率不超過一成,看出世子生病緣由的概率還不到一成,不,連半成都不到。”這人也用漢話回答。
“你說的可是實話?”朱芳遠追問道。
“殿下,那藥是臣與許多人殫精竭慮許多時日才研究出來不會損害世子身體又能造出生病之像的藥,大明的禦醫之醫術再高明,但他們並不知曉病是吃藥吃出來的,不在這方麵考慮的情形下,根本不可能發現緣由或治好病。”
“好,既然如此,寡人就放心了。待此事成了之後,寡人必定不會吝惜對你與其他醫生的賞賜。”朱芳遠說道。
“多謝殿下。”那人叩頭說道。
“你下去吧。”朱芳遠點點頭吩咐道。醫生又磕了一個頭,趕忙退下。
“你們好生照料世子,若是有所差池,寡人定然會重重處罰你們!”朱芳遠這時對在場的下人說道。
“奴婢定然不敢有所疏忽。”眾人趕忙答應。
“若是大明的禦醫要來為世子看病,每次都要有人在床邊守著,而且派人告訴寡人。”他又吩咐一句,得到眾人的應諾後,離開這裏。
……
……
“禎行(尹昌字),你適才在朝鮮世子的宮殿內,都注意到了什麼?”
來到驛館後,陳誠將一起來的眾位禦醫都安頓好了,露出不高興的神色,讓尹昌跟著自己走進屋子。一同回來的禦醫見此,以為陳誠還要再訓斥他,想要求情,但又不敢說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尹昌走進陳誠的屋子。同時還小聲議論道:“唉,尹大人確實太莽撞了,在世子的宮殿裏都敢四處看,聽說之前還得罪了朝鮮國君,怪不得陳大人還要嗬斥他。但願陳大人不要和尹大人鬧得太僵。”
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二人都到了屋裏後陳誠瞬間變了臉色,變得和藹起來,甚至還微微帶有笑意,嘴上說出來的話也並非是要嗬斥尹昌。
“世子殿內絕對不正常。”尹昌斬釘截鐵的說道:“從走進他的宮殿至離開,我一直在認真觀察宮殿的上下人等與宮殿內的裝飾。裝飾、物品等還罷了,沒什麼奇異之處;世子的臉色代表病情如何,我不懂醫術也無從分辨;但宮殿的下人絕對不正常。”
“其一,宮殿的健婦太多了些,宦官也太少了些。朝鮮王宮雖然也有宦官,但人數不多,各處宮殿多以健婦充當宦官之用,所以殿內有健婦十分正常。但世子身為儲君,理應僅比國君次一等,宦官不至於這樣少,要用這許多健婦。”
“其二,是貼身服侍世子殿下的宮女不對勁。那幾個宮女雖然手腳勤快,但明顯並不熟悉世子殿下的習慣,做事時常有所疏漏。雖然王子成年前寢殿不會安排宮女服侍,但世子殿下已經成婚足有九年,身旁應當早已安排了宮女服侍。就算是再笨的宮女,九年時間也早已熟悉世子的習慣了,何況能派到世子身旁的宮女定然都是十分聰明伶俐的。”
“其三,就是那幾個朝鮮本地的醫生。這幾個朝鮮本地醫生臉上的神色不大對勁,他們見到大明的禦醫來為世子治病,臉上的神情竟然十分莫名。他們若是掛念世子的身子,表情應當是擔憂;他們若是擔心自己被處罰,臉上的表情應當是緊張。可他們的表情我卻形容不出來,十分奇怪。”尹昌將自己觀察到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不愧殿下將你安排為副使,才在裏麵待了沒多久,竟然就看出這許多事情,若是讓我觀察,定然看不出來。”陳誠笑著稱讚道。
原來尹昌之所以能成為這次出使朝鮮的副使,是允熥親自安排的。允熥雖然心中斷定金成均說的九成是真的,鄭易說的九成是假的,但總有一成他猜想不對的可能,所以也要盡全力調查此事的真相。錦衣衛那邊已經囑咐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著人調查了,使者這邊他就親自琢磨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