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成均無法整日假扮成複,但他也不需整日假扮成複啊?隻要在來人探視的時候假扮一番即可。因成複假裝重病,他的友人來探視時完全可以假裝睡覺,友人總不會將他叫醒說話,可以蒙混過去;宮裏來人探視自然不能總是裝睡覺,但成複在金家也不是很受重視的人,自然沒有進宮做某位王子伴讀的資格,宮裏也沒人熟悉他,應該不會被識破。等探視成複的人走了,成均就能做回自己,與旁人交際。
“殿下是否會想到這個蒙混過關的法子?而且府裏是否有殿下埋下的耳目咱們又沒有發覺?”金漢明沉吟一會兒,又問道。這兩個問題十分要緊,若是不能有合理解釋,金漢明是萬萬不敢答應金漢吉的法子的。
“二哥放心,殿下在咱們府裏埋下的耳目都已經被發現了,不會有人漏網;就算有人漏網了,他們也不會知道咱們用成均假扮成複。會被委派了參與的下人都會是家生子,至少三代在府裏為仆、家人俱全的人,絕不會吃裏扒外被殿下收買。”金漢吉回答。
他先解答了金漢明的後一點疑問,之後頓了頓,說道:“至於殿下是否會想到這個蒙混過關的法子,現在看來,他沒有想到;未來,他想到也無用處了。”
“為什麼?”金漢明疑惑地問道。
“因為成複早已離開漢城,而且順利過了鴨綠江到了明國。即使明國的衙門辦事再拖遝,成複應當也已經見到了明國的皇帝。現下,明國皇帝詰問殿下的使者,或暗地裏調查此事之人可能已經向朝鮮趕來了。”
“什麼,你,你竟然先斬後奏!”金漢明“騰”地一下站起來,用手指著金漢吉的腦袋叫道。如果說他還沒有明白金漢吉的話那今晚也不配出現在這裏,金漢吉話中的意思分明是他早已派了成複離開漢城前往大明。“你為什麼在這樣做之前不與我們商量,自己私下裏就做了!你難道把自己當成大哥不成!就算是族長大哥,也沒有不與我們商量的道理!”
“漢吉,你……”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罵起金漢吉來。
在他們叱罵自己的時候金漢吉一言不發,隻是低頭在那裏坐著。眾人畢竟年紀都不小了,罵了一會兒也沒力氣再罵,因商議的事情十分機密所以身旁也沒有伺候的小廝侍女,隻能扶著椅子慢慢又坐了下來。等眾人都坐下了,金漢吉抬起頭說道:“我沒有與你們商量麼?幾個月前我就覺得不對,懷疑殿下要廢除當今世子,和你們商量,可你們都瞻前顧後不願做決斷,議論的結果是靜待殿下之後的動作,若是明確要打壓金家再有作為不吃,暫且按兵不動。從那時起我就知道:等到你們著急、答應這個計策的時候,什麼都做不成了。所以就與成複等人商量,他們答應後先實行這個法子。現在看來,我當時想的不錯。當時殿下對於漢城內外的檢查還算鬆懈,成複輕易就出了城,沒被任何人發覺;現在城門檢查的這般嚴格,想要送成複出城就是一件麻煩事,若是現在執行這個法子,說不定在這一步計劃就夭折了。如果計劃夭折,無人能去往明國將此事稟報大明皇帝,就無人能夠阻止殿下廢除世子。等到新的世子被冊封,咱們金家就會逐漸破敗。”
“可是,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也不能不與我們說就實行。”又有人說話,但聲音越說越小,金漢明等人也沒有說什麼。一是因為金漢吉的說法有道理,他們難以辯駁;第二點更加重要:他的做法是否能成現下還不知曉,若是成了,那金漢吉自然是家族的功臣,無人能夠詰問他;但若是不成,甚至被朱芳遠發現,那他就會被當作替罪羊扔出去,也沒必要這時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