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確實曾經這樣想過,但殿下又思及自身春秋已高,若是發生不忍言之事,繼任之人年歲太小,恐怕主少臣疑,會生內亂。所以殿下決定更易世子。”
允熥又問了鄭易幾個問題,最後說道:“如此看來,也隻能更易世子之位了。不過你回去囑咐遺德,除非再無人能夠治好朱褆,否則絕不能說出更易世子之事,會生事端,朱補與朱祹也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臣記住了。”鄭易忙答應。
允熥點點頭,讓他退下了。鄭易跪下再次行三拜九叩大禮,轉身離開乾清宮。
等他走了,允熥站起來伸伸懶腰,又喝了一口茶水,轉過身來對剛才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隻是聽父親與朝鮮使者對話的文垣說道:“你覺得,鄭易今日所說,是真是假?”
“父親。”過了一會兒文垣才回答道:“他說的話與父親所言的那從朝鮮逃至京城的朱褆親信金成均雖然言辭不同,但卻能對應,可以認為鄭易今日所言為一派胡言,朝鮮國君真的要瞞天過海,欺瞞父親,欺瞞朝廷。”
“但若是隻聽今日鄭易所言,又沒有絲毫破綻。因父親前幾日曾與兒子說起過此事,所以兒子心中已經先入為主,認為鄭易所言乃是謊話;可兒子聽來聽去,鄭易所言沒有任何自相矛盾之處,又言之成理,而且其表情也沒有絲毫問題。兒子實在無法分辨他是否說了謊話。兒子也無法分辨,究竟是鄭易欺瞞父親,還是從朝鮮逃到京城的所謂朱褆親信欺瞞了父親。”
說完這番話,文垣有些忐忑的抬起頭看向父親。他不知道父親曾有過易儲的心思,但知道自己過去的表現不讓父親滿意。他很想自己也能讓父親滿意,說出這番話後認真盯著父親的表情起來。
“你說的不錯。若是隻聽今日鄭易所言,沒有絲毫破綻;可之前逃到京城那所謂朱褆親信也沒有欺瞞父親的必要,父親現下也不知到底是何人在說謊。”允熥說道。
聽到父親的話,文垣心中一寬,又道:“所以兒子以為,現下的當務之急是調查清楚此事的真相,到底鄭易與金成均何人所言為真,何人所言為假。”
“確實需調查清楚。你以為,應如何調查?”允熥又問。
“兒子以為,首先是要探知朱褆的身體到底如何。父親派去朝鮮的禦醫定然是杏林國手,醫術極其高超的,也自然比朝鮮的醫生高明些,應當能夠診斷出朱褆身體到底如何,纏綿病榻到底是因何而起。若是能判定朱褆之病是人為,或能認定不是人為,則此事就清楚了八成。”
“其二,就是派人去朝鮮調查其他事情。若朱褆果真因朝鮮國君想要易儲而‘生病’、‘裝病’,必定不會沒有絲毫痕跡。父親應當派人調查是否有痕跡。父親,兒子雖然並未接觸過錦衣衛,但父親如此重視朝鮮,兒子以為也必定在朝鮮派了錦衣衛校尉潛伏,父親可以用早已在朝鮮留存下來的錦衣衛校尉配合派至朝鮮的使者,從其他方麵調查此事。”文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想的不錯。”允熥再次對文垣的想法表示肯定,讓文垣更加高興。他又提出了幾個建議,商議一陣,見時候已經到了午時,父子兩個一起去用膳。在用膳時,文垣仍然在琢磨這件事,不時還提出自己的見解。允熥麵上的表情不變,但在心裏說道:‘可惜文垣的見解了。不過從此事文垣的想法來看,文垣雖然仍比不上文垠,但也比前二年要強上一些,果真當年是因年紀幼小麼。這樣看來,曆練幾年,也能成為合格的儲君。’
允熥心思一動,待文垣說完了話,笑著說道:“文垣既然有如此見解,可見是長大了。為父想給你一個差事。”
“請父親吩咐。”文垣馬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