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族的角度考慮,一個非皇後的侄女在皇帝身邊,對已經幾乎位居人臣之頂的藍家來說未必會帶來好處;而且因為這種近似於不倫之戀的事情還會讓家族的名聲受損,得不償失。
但允熥已經和他說了,他能怎麼樣?敢拒絕麼?可他也不願答應,隻能沉默。
之後允熥見他沉默,也不願逼迫與他,本想讓藍思齊過來和他說話,卻又傳來她病倒了的消息無法見麵說話,隻能讓他回去。藍珍回去以後仍然不願相信這一事實,但最後也隻能相信,而且開始琢磨如何彌補受損的聲譽,這才有了剛才替陳性善與卓敬求情之事。
見到藍珍求情,允熥按捺住火氣,又想了想,出言道:“停下!”
正拽著陳性善和卓敬的幾名侍衛馬上停下,低頭等候允熥的口諭。
“卓尚書,陳輔官,朕念在你們乃是初犯,免去你們的廷杖。但朕不能不對你們施以懲戒。卓敬,朕貶你為工部侍郎;陳性善,朕貶你為從三品太仆寺少卿。三日內將差事交接完畢,去工部與太仆寺衙門赴任。”允熥定下了最後的處置。
“謝陛下恩典。”卓敬說道。
“臣領旨。”陳性善行禮道。
“退朝!”允熥親自說了這兩個字,轉身離開大殿。
“今日真是好險!”待眾官員從奉天殿內走出,練子寧感歎道:“若不是梁國公出言求情,惟恭兄,複初,你們必定會被打板子了。惟恭兄你今年已年過六旬,如何經受得起三十大板。”
“陛下要打我板子也就罷了,竟然也要打惟恭兄的板子,真是大大的不該!”陳性善出言道。
“複初,你快少說兩句吧。”楊任又小聲說道:“這裏還是宮裏,若是被陛下聽去了,可不得了。”
“我所言豈有不對之處!如何怕被旁人聽去!若是陛下聽去了我說的話,即使對我施以廷杖,即使將我貶到天涯海角,若是陛下能幡然醒悟,也是好事。”陳性善又道。
“哎!”聽到這話,楊任也隻能歎口氣了。陳性善就是認死理,這在認的‘死理’與皇帝的想法一樣的時候當然是好事,但遇到這種認的‘死理’與皇帝的想法完全不同的時候就是壞事了。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已經走出了皇城,來到奉天門外。五人都沒有去辦差的想法,又走了幾步找到一家酒樓,要了酒菜又聊了起來。
“昨日我曾說,‘大明確實越來越強,稱得上是國泰民安。可陛下也越來越獨斷。而且陛下又’。當時這句話我並未說完,現在我告訴你們我要說的話:而且陛下又越來越像漢武帝了,莫非真的等到發生巫蠱之亂,修建歸來望思之台之時才出言勸諫不成!”
“複初!”另外四人又同時叫道,語帶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