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華夏之民是非常善於學習的民族,會逐漸學會西方銀行的先進理念,憑借本土優勢重新奪回主動權。但在這過程中就會有數不清的金銀被賺走。允熥可不願意交這麼多學費。現在距離聯合控製埃及還有數年、或十數年的時間,允熥打算在這幾年時間裏提高大明錢莊的業務水平。迅速趕上拂菻的銀行是很難的,但至少,少交點兒學費。
“這。”蕭湧與張無忌對視一眼,張無忌說道:“官家,此事恐怕不易。各家錢莊都將賬目視為機密事,就算是同一家族的人都不能隨意看,更不必提給外人看了;即使是寺廟道館,也是最忠心的僧道打理,外人不得觀閱。臣聽說猶太人都信奉自己的獨特宗教,不肯改信僧道,看不到寺廟道觀的賬目;至於由家族把持的錢莊的賬目更是不可能看到了。”
“這我也知曉。既然賬目看不了,那讓他們瞧一瞧錢莊的經營,提出幾個新點子,如何?”允熥又道。
“官家,如果官家想要知曉他們對經營錢莊有何獨到之處,讓他們自己開設一家錢莊即可,何必非要為其他錢莊提建議?”蕭湧問道。
“不可。此事不必再說,我絕不會答應。”允熥趕忙說道。猶太人經營金融業給他的印象太恐怖了,而且他也不願像拂菻的君主那樣卸磨殺驢,大明也沒有拂菻那樣對猶太人十分厭惡的文化基礎,可不能放開這個禁令。
“若是非要讓他們瞧瞧錢莊的經營,臣與京城幾家寺廟開設的錢莊提一提,倒是可以,隻不過,他們未必願意聽從提出的新點子,即使強令他們實行,也心不甘情不願,起不到多大用處。”蕭湧又道。
“這也不錯。”允熥說道。改革金融業不是收稅,須得錢莊自願。如果不自願,肯定事倍功半。
“而且,官家,大明的猶太人已經與拂菻的猶太人隔斷至少數百年,縱使數百年前他們十分善於經營錢莊,可數百年過去,拂菻又有新的變化,他們也未必知曉,未必能提出好點子。”張無忌又道。
“你說得對!”允熥恍然大悟。他忽略了拂菻猶太人與大明猶太人的區別,就算猶太人天生善於經商,可在大明比較落後的金融業體係中生活了數百年,也未必能提出新點子;何況在拂菻,猶太人善於經商多半是被逼出來的,可不能作準。
“無忌你說的不錯,是我疏忽了。過一會兒我賞你一件東西。”允熥說了這句,隨後又道:“不過幸好今日我並非隻是宣召了大明的猶太人。”他隨即提高聲音:“盧義,叫佛羅倫薩國使者迭戈·美第奇與克拉維約覲見。”說完這句話,他頓了頓,又吩咐道:“叫艾長遠也進來聽一聽。”
已經回到殿內的盧義又一邊在心裏哀歎一聲,一邊走出宮殿去通傳。不一會兒,迭戈·美第奇、克拉維約與一個黑發黑眼,與漢人一般無二的人同時走進來。迭戈·美第奇來到允熥身前兩丈外,用英語躬身行禮道:“佛羅倫薩共和國使者迭戈·德·美第奇見過大明帝國皇帝陛下。”
“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艾長遠則跪下說道。克拉維約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選擇跪拜隻是躬身行禮,但說的話與艾長遠一樣。
“免禮平身。”允熥答應一句,又命小官宦給他們二人搬來兩把椅子。迭戈·美第奇又向允熥表示感謝,隨即坐在椅子上,克拉維約也是如此;艾長遠卻表現的無所適從,不知該怎麼辦好,還是允熥又下了一次命令,他才坐到椅子上,但也隻是小半邊屁股貼著椅子,不敢坐實,就好像在紮馬步一般。
允熥讓他坐下後也不再注意他,對迭戈·美第奇說道:“朕昨日召見你的時候,聽說佛羅倫薩的銀行業非常發達。”
“確實如此。”
“所以,今日朕想讓你向朕手下掌管大明錢莊總行會,也就是你們的銀行行會,的兩名官員詳細介紹一下佛羅倫薩的銀行業務。”
“是。陛下。”迭戈·美第奇也沒有擔心允熥有別的目的,答應一聲後介紹起來。“佛羅倫薩,或者說歐洲的銀行業曆史悠久。起初,銀行的設立是因為許多商人十分有才華,但由於缺少資本難以做生意;同時,有些生意難以當麵實現交款交貨,可雙方都不信任對方,都不願先交錢或者先交貨,使得生意難以達成;還有一種情況,一些商人害怕將錢放在家裏不安全,想要托人替自己保存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