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貫中還慢吞吞的收拾屋內的稿子,至少要按照順序排好,就見允熥走進來,忙說道:“陛下,您怎麼進來了!這如何使得!”
“這有何使不得?”允熥說道:“不過是一間屋子,又不會埋伏有刺客,朕如何不能走進來。”
“而且,”他指了指床:“羅老先生身體不好,坐在床邊與朕說話更好些。屋內還有羅漢床,朕靠著也鬆快些。”允熥一邊說著,一邊就坐到了羅漢床上。
羅貫中又勸了幾句無果,隻能輕輕彎下腰行了一禮,之後坐在床沿上向允熥介紹自己寫的本子。
“陛下,這一本敘事較為宏大,從陛下派出湘王殿下帶兵向東探索起始,至發現漢洲大陸,且降服當地的土著,後來又發現金山銀山,派方都督攜帶金銀回來。”
“這一本就是從一個隨軍前往漢洲大陸的小兵的角度來寫,至隨同方都督船隻回京,將自己分到的金銀都給了家人,衣錦還鄉的故事。”
“這一本……”
允熥一邊聽他介紹,一邊翻開本子大概看一看。‘這一本寫的不錯,而且其實還可以再改改,不必寫方鳴謙不願,而應該寫朱柏不願,甚至故意尋事情找方鳴謙的茬。但是發現漢洲大陸這片美麗又富饒的土地之後又轉怒為喜。不過這個時代的人不敢隨意編排皇室中人,朕倒也可以理解。和他說一聲,讓他改改就是了。’
‘這一本寫的不錯,就要這樣,讓大家都知道去漢洲大陸可以發財,衣錦還鄉。不過有人戰死在漢洲大陸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免得讓人遲疑。’
‘……’允熥在心中點評道。
之後羅貫中又向他介紹了自己編寫的有關其他方麵的本子,允熥也一一接過來大略翻看一遍。
這時有一個侍衛走進來在允熥耳邊輕聲說道:“陛下,羅貫中的兒子回來了。”
“讓他過來伺候!”允熥吩咐道。又抬起頭來對羅貫中笑道:“羅老先生,你的幼子回來了。”
不一會兒羅貫中的小兒子羅絨走過來,見到允熥馬上跪下說道:“草民羅絨見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允熥吩咐他站起來,又轉過頭對羅貫中問道:“羅老先生,您這兒子還未娶親?”
“已經定親了。”提到自己的兒子,羅貫中就忍不住歎氣:“臣的幼子從小雖然也愛與臣一樣舞文弄墨,可寫出來的東西差的太遠。臣知道他不是這塊料,就想讓他認真讀書考科舉。”
“可他卻又偏不愛讀四書五經,這十多年了一事無成。也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一直到去年年底才有一戶人家答應,定了親。”
“怎麼,羅老先生乃是官員,也給自己的兒子定不下一門親事?”允熥疑惑。就算羅絨真的是廢物點心做什麼都不成,好歹羅老先生還是當官的,不至於連平民百姓家的媳婦都娶不到吧。
“誰叫老頭子隻要東平州當地的……”羅絨不太滿意的嘀咕幾句,馬上遭到了羅貫中的嗬斥,允熥忙勸解幾句,又問道:“朕聽他說隻要東平州本地的,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您也知道,臣是山東東平州人,雖然有幾年在蘇杭一帶,但還是掛念家鄉的水土和鄉親,也想有個老家的媳婦,所以就一直給兒子尋摸從老家來京城的東平州人家的女兒。”羅貫中解釋道。
‘怪不得這麼多年才定親!’允熥在心中暗道:‘東平州距離京城又遠,又不是什麼經濟發達的地方,也不是什麼交通要地,更不是省治所在,除了官員,一年能有幾個人來京城?可科舉出身的文官也不會願意將女兒嫁給羅貫中這樣的人家,所以他不挑這麼多年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