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何除掉他?”從琦問道:“他現在廣西,據探查就在南寧府,難道咱們還能派出軍隊打下南寧殺了他?或者派人毒死他?”
“先不說咱們到底能不能打敗廣西的明軍,即使能打敗廣西的明軍,陳天平也會逃跑,抓不到他的;並且這樣會徹底激怒明國,再無和解的餘地。”
“派人毒死他更加困難。陳天平現在的服侍之人都是明國所派,從安南跑過去的,除非是當初和他一起過去的下人,否則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咱們派出的人隻能探聽到他大約在哪裏,就連每日出門到底去哪兒都不知道。”
“現在就邀請陳天平回國,趁機毒殺他如何?”黎筍忽然說道。
“不成。陳天平也不傻,知道現在回國根本不能掌控朝堂,反而有被咱們謀害的危險,絕對不會願意回國。”胡奃說道。
“若是有明國的軍隊護送呢?他單身一人自然不敢回來,若是有明軍護送可能願意回來,他或許也想提早回國即位為君。”黎筍又道。
“明國未必願意現在就讓他回來吧?現在陳氏僅有陳天平一人,他將來必是國主,明國還讓封到廣西桂林的靖江王迎娶他的妹妹,多半會讓他在明國內多待幾年,對明國有些感情後再回來,以增進雙方的關係。”另外一名親信大臣阮景真說道。
從琦正要說話,胡季犛忽然一擺手,眾人忙停止爭論看著他。
“不管陳天平願不願意回來,明國願不願意讓他回來,試一試終歸沒有壞處。阮景真,本王命你出使明國,請陳天平回國繼位為君。”胡季犛說道。
阮景真躬身應諾。其它幾位大臣見到胡季犛已有決定,也躬身退下。很快,屋內隻剩下胡季犛胡奃父子二人。
“父親,若是陳天平最後仍舊不來安南,那該如何?”胡奃問道。
“那隻能冒險派人去刺殺了他。”胡季犛說道:“現在是咱們拖不起了,必須盡快解決此事。”
“父親,其實隻要停下手頭的改革和對占城的戰爭,世家大族對咱們大虞的抵觸就會消減許多,拖下去未必是咱們拖不起。”過了半晌,胡奃說道。
“不行!現在正在進行的改革和對占城的戰爭絕對不能停止。”胡季犛說道:“陳氏為什麼會亡國?外麵的那些大儒當然會說是我狼子野心,狼顧之像,但我知道,陳朝統治安南二百年,到現在已經腐朽不堪了,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另外一個人來亡了陳朝。”
“而為何一個國家統治一二百年就會滅亡,我一直在探尋其中的緣故,雖然找到了一些,但總覺得不全。”
“可幾年以前現在明國的皇帝當皇太孫時(誤傳)所說的人口論讓父親明白了,原來真正的緣故之一是一個國家穩定太久,人口太多,現在的田地無法養活這麼多人,就會促使百姓造反,導致亂世。在亂世中大量人死亡,人口減少,所以新的王朝建立後可以維持穩定。雖然這並非是全部緣故,但也是一個重要緣故。”
“而你父親我建立的大虞,依照漢人的話說,是篡權而來,其它的問題可以解決,但人口問題無法解決。”
“所以我隻能對內改革,減少奴隸增加自耕農,打擊世家大族,讓他們不能太過壓榨農戶。”
“同時對外征戰,打下占城的地方驅逐當地人,將田地分給無地的農戶耕種。”
“如果我停止這項改革和征戰,國內的人口問題解決不了,即使一時得到世族的支持,咱們大虞也難以維持多久。”
胡奃也明白胡季犛所說的道理,沉默了一會後又道:“這項改革和對外征戰不能停止,但其它的改革可以暫且停止。”
“其它的改革確實可以暫且停止,但等國家漸漸穩定,以後要重新拾起來可就千難萬難了。並且這些改革也十分重要。”胡季犛說道。
“雖然重要但並不緊急,現在還是暫且停下吧,父親。”胡奃說道。
胡季犛沉默了半晌,說道:“若是請陳天平回國之事不成,派出的第一次刺客也沒能成功的殺了陳天平,就暫且停下其它的改革。”
胡奃舒了一口氣。雖然其它的改革確實也很重要,但卻並不是一定要現在進行,可以暫緩,等這一段最危險的時候過去了再說。
‘現在就看明國願不願意送陳天平回來了。’他心裏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