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天已經黑了。”朱楩看著已經什麼都看不清的窗外,說道:“本來說酉時初就回府的,結果現在已經到戌時中了。”
“回去和刀木旦的女兒相會?”允熥笑道:“這麼晚了,人家既然還沒有被你納入王府,也就不會在王府等著你,女子的名聲要緊。”
“並且既然已經這麼晚了,我就留你在宮裏吃一頓飯。侄兒告訴你,我可是已經好久沒有留過宗親在宮裏吃飯了,這對你可是莫大的恩典,還不馬上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來!”
“是,陛下,臣不勝惶恐,多謝陛下恩賜。”朱楩半跪在地上回應允熥的玩笑。
二人又笑了一陣,允熥吩咐人去告知禦膳房的禦廚多做一個人的飯,然後帶著朱楩前往坤寧宮。
來到乾清宮門口,熙瑤馬上迎了出來,對允熥行禮道:“陛下。”然後又微微對朱楩笑著行禮道:“見過皇叔。”
“可使不得。”朱楩說道。他下意識伸出手要扶皇後,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縮回了手。
熙瑤也嚇了一跳。她見藩王也是常事,行禮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卻不想有人竟然真的伸出手要來扶她。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這份尷尬馬上就被打破了,思齊、賢琴等人手裏拎著裝著書的袋子走進坤寧宮,見到允熥和熙瑤等人在門口,馬上行禮道:“見過舅舅(皇兄),見過舅母(皇嫂)。”
她們又看向朱楩,賢琴輕聲問道:“皇嫂,這是誰呀,哪一位叔叔或者兄長?”
熙瑤馬上走過來,摸摸她的腦袋,笑著說道:“這是你十八叔。”
“見過十八叔(岷王殿下)。”她們二人馬上說道。
朱楩馬上猜出這是賢琴和思齊。他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現在養在坤寧宮的隻有四個小女孩兒,和他的關係都不一樣,他憑借稱呼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賢琴侄女好,藍家小姑娘好。”朱楩也笑著說道。
“寶慶姑姑呢?”允熥問道。
“舅舅,寶慶的母妃叫她回去了,這幾日和她母妃在一起。”思齊說道。
允熥“嗯”了一聲,又說了幾句話,一手牽著思齊一手牽著賢琴走進殿內。
一邊走著他還一邊問道:“今日給先生們拜早年,感謝先生們一年的辛勤教導了麼?”
“我們感謝了。”賢琴說道:“今天每節課的最後寶慶姑姑都帶著我們站起來給先生行禮拜早年,感謝先生的辛勤教導。”
“嗯,這就好,尊師重道是美德,一定要對先生尊敬。”
“你斟酌著給這些女先生一些過年的獎賞,依照她們都喜歡什麼。”允熥又對熙瑤說道,她也忙答應下來。
他們來到膳堂,禦膳房的禦廚很快就將飯菜送到坤寧宮,允熥讓朱楩坐在他身旁,一邊和他閑聊一邊吃飯。
可朱楩卻總感覺毛毛的,好像有人在盯著他一般。一開始他還不在意,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就見到賢琴那雙飽含著複雜感情的眼睛在盯著他看,似乎是想問他什麼事情,但又不敢問。
“怎麼了?”允熥一邊問著,一邊順著朱楩的目光看過去,也見到了賢琴不同尋常的目光。
“賢琴,你有什麼事情要問十八叔麼?”允熥問道。
“我,”賢琴說了一個字,卻又住口不言。
“賢琴,怎麼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問的?”允熥又道;熙瑤也出言勸慰。
又猶豫了一會兒,賢琴才鼓起勇氣說道:“十八叔,我四姐姐現在在雲南怎麼樣了?”
“賢彩?賢彩現在很厲害,她現在住在臨安府,一個漢人和西南蠻夷雜居的地方,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郎中,很多蠻夷都找她看病,在很多寨子都聲望很高。”朱楩笑著說道。
“唔。”賢琴鬆了一口氣說道:“賢彩姐姐沒事就好。我聽說雲南都是蠻夷,還有吃人的生番,即使有人看護也未必能護衛周全。沒事就好。”
“雲南有我,有沐晟,我們一定能將賢彩護衛周全,怎麼可能讓她出事。況且她現在很受當地的蠻夷愛戴,就算沒有我們也不會有事。”朱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