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喬在路邊的花壇上坐了很久, 直到徹骨的寒意喚醒她的意識。
因為在寒夜裏坐的太久,她站起來時,雙腿都失去了知覺, 緩了好久, 才勉強站穩。
她站在原地,又緩了會兒,才僵硬著往回走。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也沒拿手機看,但她走入正街,也沒看見幾個人,可以推測時間不早了。
在寒夜裏坐的久了,腿腳好像都有點不靈活了,但她沒有打車,也沒去等公交,就這麼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慢慢的走。
她心裏特別亂,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有些茫然的拿出手機, 卻又不知道該找誰。
許致麼?
當然不行。
她正躊躇, 放下手機, 抬眼間卻看見遠處天邊忽地爆發出一陣白光, 轉瞬即逝,隻是眨眼間的工夫, 天邊又恢複了墨色。
見過的異象太多, 她都不覺得詫異了,隻是當她看向街麵,
她心裏一緊,隱約有種預感。
看方向, 應該是在渠水河那邊。鹿喬都沒有多想,直接就朝著剛才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速度有多快。
渠水河上遊郊區,人跡罕至,連路燈也沒有。樹林和雜草在冷白色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幽深瘮人。
鹿喬在土路邊停下,遲疑了片刻,沒敢貿然走進河邊叢林中。
樹林裏,又有白光乍現。隨之,一道身穿白袍的清瘦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一看見這道身影,鹿喬霎時就睜圓了眼,同時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這道身影,她見過。
在環島山的半山竹海裏,他救過她。
當時鹿喬隻看見背影,沒看清他的長相,因為他眨眼就消失了。現在,她同樣隻看到了一道背影,但心裏幾乎已經能肯定他是誰了。
樹林裏的人影動了動,隻抬手揮了一下,麵前一片樹木被齊齊砍斷,發出嘩啦啦一陣響。
而鹿喬也清楚的看見了他的長相——是許致。
鹿喬渾身冰涼,整個人都是木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直到躺在床上,她還是渾身冷的緩不過勁來。好像心髒停止跳動,血液不再循環一樣。
夜色越來越濃重,世界安靜的像是死了一般。
鹿喬終於緩過了這股勁,盯著黑漆漆的房間,啞聲道:“椰奶,你在外麵嗎?”
椰奶應了一聲。
鹿喬擁著被子坐了起來,“你進來,我問你一件事。”
眼前白霧繚繞,很快,椰奶出現在床邊。
鹿喬打量了它一番,然後目光收回,落在了對麵的牆上,“你見過許致吧。”
“嗯。”椰奶應了她一聲,壘球眼睜大,有些緊張地盯著她。
鹿喬沒看它,繼續問:“那你在天淵見過他嗎?”
椰奶哆嗦了一下,壘球眼瞪的更大,“沒、沒有的。”
鹿喬沒再說什麼,自己窩在被子裏,沉沉睡去。
鬧鍾六點半準時響起,但鹿喬的腦子又重又悶,像是糊了一層東西似的,眼皮也是重的睜不開。
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機,給班長發了條微信請假,然後又縮在被子裏睡了過去。
鹿喬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夕陽西下,屋外一片暖黃。
她緩了好一會兒,徹底清醒過來,第一時間拿出手機。
有幾條消息,是孟佳佳他們,問她為什麼沒去上課。鹿喬簡單回了幾句,就說自己犯懶,不想去上學。
除了孟佳佳他們的信息外,還有許致的一條,是未接視頻邀請。
她睡著了,手機靜音,視頻沒接,他也沒再發。記錄裏隻有這麼一條,後續他也沒發文字或語音。
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摁下去。鹿喬退出微信,把手機摁黑,扔到了一邊。
沒多久,手機響了起來,鹿喬沒理,用被子將耳朵捂住,誰也不想理。
可手機像跟她較勁似的,一直持續響著,並且伴隨著震動,讓她無法忽視。
惱火的把手機拿過來,看見屏幕上閃爍的“佳佳”兩個字,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落。
“喂,佳佳。”她有氣無力地接通電話。
“喬喬,沒事吧?”
孟佳佳那邊有些吵鬧,鹿喬看了看時間,已經放學快一個小時了,她應該是在外麵。
“沒什麼事,可能昨晚彩排吹了點風,早上頭有點暈,不願上學。現在沒事了。”
“吃飯了沒有?出來吃飯啊,周景生日,來不?”
鹿喬原本沒覺得,這會兒孟佳佳一提,她倒是真有些餓了,算起來她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
“周景生日?怎麼沒提前說啊,我沒準備禮物……”
“他都不想過生日,趙順要給他過,剛跟我們說。”
“準備什麼啊,出來再說啊。”周景的聲音響起,比較小,應該是在孟佳佳邊上,“你能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