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許致去哪兒了, 半天都沒有回來,老巷裏靜悄悄的,偶爾有兩聲貓叫從遠處傳來。
屋內窗戶沒關, 深秋夜晚的冷風往屋內灌, 很快就吹得鹿喬冷靜了下來。
剛才有些上頭,腦子發熱,就顧著傻樂。現在被風一吹, 冷靜了下來,卻還是忍不住想樂。
不管怎麼樣,應該是不反感的。
鹿喬還縮在凳子上,抱著膝蓋,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又開始想自己來之前想的那些事。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她一跳,鹿喬往後縮了縮,盯著木門, 小聲道:“你進來吧。”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許致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縫處,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鹿喬:……
還沉浸在甜蜜中的鹿喬, 感覺受到了迎頭一擊, 人都有點懵。
剛才不是還挺好?這就趕人了?
這這這這這麼渣?這跟拔那個啥無情, 有什麼區別?
她不滿地瞪門口的人,剛想抱怨, 卻注意到了許致的臉色。
剛才門隻開了一條縫, 許致站在門口,背對著光,讓他的臉隱在了陰影處。現在他將門開大了一些,身子也側過來了點, 月光剛好打在他側臉上,線條冷白又單薄,看起來極其脆弱,好像隨時會消散在夜色裏。
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月光的照耀,他的臉色過於蒼白,襯得眼眶像是有些泛紅。
鹿喬心頭揪了一下,這才想起許致還在生病,自己居然隻顧自己那點小情緒。
她慢慢舒口氣,“那我先回去了?”
鹿喬從凳子上下來,邊往門口走,邊打量許致的神色,“你一個人沒關係麼?”
許致應了一聲,閉閉眼,用食指關節抵了抵鼻梁,看起來確實很疲憊。
從他身邊走過時,鹿喬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一股冷香,恍若是月亮的味道。
她像是著了魔,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兒,也沒敢看他,低著頭,小聲道:“許致,你別怕,你不是一個人。我也可以當你的家人。”
許致像瞬間被什麼擊中,猛地掀起眼皮,深深看她一眼。他神情有些猶豫,像是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還在糾結用詞,鹿喬已經小兔子似的從他眼前跑掉,噔噔蹬跑下樓了。
鹿喬跑到樓底下,心率還有點不穩,背對著樓上的人,喊了一聲,“你好好休息,明天見。”
她說完,也不等許致反應,自己跑進甬道,往院門走了。
秋夜很冷,也讓人通體舒爽,鹿喬看了看半空中的圓月,很長很長的舒口氣,像是終於放下什麼,也想明白了什麼,整個人都很輕鬆。
夜很靜,響起的腳步聲,即使輕微也很清晰。大概是經曆了太多的詭異事件,鹿喬本能的緊張了一下,但下一秒就放鬆了下來,忍不住牽了牽嘴角。
她也沒回頭,默默開了院門往外走,卻一直留心聽著身後的腳步聲。
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跟著她出了院子,走到了巷子裏,但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鹿喬又走了一段,許致還沒開口。她終於有些憋不住,猛地停下腳步,快速轉身,抓了許致一個正著。
許致也沒料到她這一出,嚇了一跳,怔在原地停下腳步,神情有些訕然。但也維持著慣常的冷淡,垂著眼看她,沒有說話。
鹿喬早習慣了他這種寡言的性格,也不在意,自己背著手,左右看,自顧打量他。
她看著他笑,像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許致被她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掩飾性的虛握拳遮了遮唇,“做什麼?”
鹿喬用一種“明知故問”的神情看著他,然後又明知故問道:“你出來幹什麼?身體不舒服,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