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而明亮的房間裏,安靜的隻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這裏除了鏡子再不見其他物品,每一麵鏡子都能清晰的映照出雲卿卿現在的模樣。

隻見一個肉團麻木的杵在房間中心,雙腿雙手早就被鋸斷,肉團有著一張縱橫交錯著刀痕和燙傷的臉,鼻子被生生地給切了,一張坑坑窪窪的臉上隻留下了可以呼吸的兩個孔洞。

血肉模糊,膿水從傷處流出,發出了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可是那一雙眼睛卻相當漂亮,漂亮得仿佛世間最漂亮閃耀的寶石一般,清澈透亮,更像沒有被任何東西汙染過的甘泉。

“吱呀——”關閉已久的門被打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穿著一身優雅裙裝的顧雅曼,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到雲卿卿這狼狽的模樣,眼中閃過快意。

笑聲動聽婉轉,仿佛黃鸝在歌唱一般:“像狗一樣活著,滋味如何?”

沒有回答,雲卿卿一點一點地像是個蟲子似的蠕動到了鏡子前,將腦袋狠狠地撞在了麵前的鏡子上,眼睛裏仍舊純潔清澈,隻是動作卻機械而固執。

仿佛將漂亮動人的顧雅曼當成了空氣。

一聲脆響,鏡子應聲而碎,嘩啦啦的掉在了地上。

雲卿卿醜陋的臉上都是麻木,她緩慢而木然地轉向了另外一塊鏡子。

這副模樣實在是讓人瘮得慌,明明顧雅曼那般折辱於她,可是這人的眼中竟然還是如此平靜,太過反常了,反常的讓人想要拔腿離開這裏。

顧雅曼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強行忍住了,說出的話像是一個勝利者一般:“我想宗彥哥大概不想見到這樣子的你吧。”

回答顧雅曼的依舊是機械而單調的撞擊鏡子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是撞在了顧雅曼的心頭上一樣,平靜地執著地將那些鏡子一塊一塊用腦袋磕碎,頭破血流,鮮血淋淋。

可是那些碎成一片又一片的鏡子,又倒映出一個又一個醜陋的她。

以及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臉蛋越醜陋,就顯得那雙眼睛越是漂亮。

雲卿卿忽然咧了咧唇角,滿臉的疤痕讓她這個笑容更加的可怖,無數碎片中的怪物都是那樣可怖而惡心的表情。

隻聽她嗓音甜美,眼波流轉,微微地看了一眼顧雅曼,淡淡地道:“你長得真像我。”

顧雅曼眼中恨意一閃,輕輕地掩了掩鼻子,卻發現手指都在輕微的顫抖,她的身子微微往後仰:“宗彥哥跟我說過了,他看著你的時候,眼中想著的,都是我的模樣呢。”

見雲卿卿無動於衷,隻是盯著鏡子中那一個又一個醜陋的模樣微笑,那笑的既悲傷又滲人。

顧雅曼咬了咬牙,恨恨的開了口:“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替身,很好的擋箭牌呢,謝謝你為我受的傷,謝謝你為宗彥哥受的傷。”

頓了頓,顧雅曼又咬牙道:“姐姐。”這兩個字說得極重。

“對了,聽說宗彥哥到現在都不曾碰過你呢......”說著眼波微轉看了一下雲卿卿,又笑了出來,得意洋洋,意氣風發:“也對,他心中始終有我,怎麼可能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