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國某州的法庭上,被告方律師有些底氣不足,話語中帶著懇求的意味:“我的委托人確實是在手術中身體突發不適,當時他已經極力地控製自己了,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沒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動作,所以在病人身上留下了一個小傷口,主觀上是沒有惡意的,也沒有對病人造成重大傷害,當時也進行了及時的處理。而且我的委托人自始至終沒有回避問題,而是以積極的態度主動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願意承擔合理範圍內的賠償。所以我請求法庭和各位陪審員全麵考慮這一事實,這不是醫療事故,隻是一個意外。如果貿然定義成醫療事故,將會徹底毀掉一個天才級的年青醫生。”
原告律師咄咄逼人:“我不管他當時是什麼原因,總之由於他的失誤,給我的委托人造成了身體傷害!傷害就是傷害,不能因為傷害不大就扭曲這個事實!誰知道身體不適是不是借口,就算他身體不適,那他應該提前拒絕上這台手術!這本身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也是對醫生這個職業的褻瀆!他不配再當醫生!”
他不配再當醫生!
他不配再當醫生!
這句話不斷地重複著,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近乎咆哮,嚴涵捂緊自己的耳朵也沒有用,聲音象針一樣狠狠地紮進他的耳朵,紮進他的大腦!
嚴涵猛的睜眼,身上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噩夢了。以前每次從夢中驚醒,心裏都會有一種解脫感,不管怎麼說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隻是在夢中出現而已。但最近連這種解脫感也沒有了,現實中他麵對著更大的難題。
在米國的好友也是學長邢易,先他一年回國,短短時間內就爬到了市一中心醫院院長的位置上。嚴涵回國後也來到了一中心,按他自己的想法,就在一中心心外科當個醫生就行,因為心外科的副主任許川是他的偶像,也是他一直想追隨學習的業界大神。沒想到他來的時候正趕上心外科原主任退休,邢易不由分說把他推上了心外科主任的位置。這一下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川雖然沒有表明態度,但是全科室的人都為德高望重的許川鳴不平,對嚴涵非常冷淡,院裏與許川交好的各科室主任也都怒火滿腔,聽說在院裏開會時屢屢發難讓邢易下不來台。一直對院位置虎視眈眈的副院長尹鑫磊也不時在一旁煽風點火,借機暗中扶持自己的勢力,整個局麵就是一個亂字!
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病人們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全院的醫生護士都能感覺到暴風雨前的沉悶壓抑,職場老油子們更是暗自琢磨著重新站隊的問題。
嚴涵從小就屬於不問世事隻鑽學問的人,接人待物本來就非他所長,卻要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麵對這樣一個局麵,怎麼能不讓他頭疼?
當然這種高層的爭鬥和一些小蝦米是沒有關係的,比如今年從護校分配過來的實習護士。
蘇小雨、楊妍、喬鑫明天就要分配實習科室了,這讓她們緊張得不行。三個人暗暗祈禱著能夠分在一起,還能相互照應一下,而且千萬千萬不要被分到兒科,至少不要一上來就分到兒科。現在醫患關係這麼緊張,到了兒科肯定沒有醫生敢叫實習生給孩子下針,現在小孩子來看病都是全家出動,除了孩子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沒準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在旁邊虎視眈眈!這要是一針下去沒紮好,馬上就罵聲一片,沒準爺爺奶奶們都能搶過針紮你身上!一想象那場景就腿軟。到兒科唯一能幹的事恐怕也就是哄哄孩子了。
事情就這麼巧,三人最希望的事和最怕的事同時來了,她們分在了一起的願望實現了,但都分到了兒科!
按照一中心醫院的規定,每個科室要實習兩個月才會輪轉到別的科室,看來這兩月隻能觀摩了!好在環境逼迫下,兒科護士的技術是個頂個的棒,就算看也能學不少幹貨,這讓三個人心裏還略有點安慰。
哄了兩個月的孩子,終於熬到了輪轉的時候,不管輪轉到哪個科室,至少能有真正上手操作的機會了,實習兩個月連針都沒摸過的估計也就她們三個。
這次輪轉的是心外科,這讓蘇小雨既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心外科是她想要最終留下的科室,發愁的是按規定兩個月之後就又要輪轉走!
蘇小雨之所以這麼想留院,並且留在心外科,一方麵是因為一中心醫院是本市首屈一指的三甲醫院,尤其是這裏的心外科,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有世界一流的設備和治療水平,有國內最高端的實驗室,還有從世界頂級醫學院校留學歸來的主任級醫生,帶回來很多目前最先進的理論和技術!更何況目前全國最頂尖的心外科醫生也在這。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原因,由於蘇小雨的母親因病簽署了一份協議,進入一中心醫院用一項實驗性方案進行治療。所以也在這家醫院的心外科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