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已化作人形,身著青袍,矮胖的身子,臉上的皺紋一條一條,但那條的大尾巴未收回去,在身後一搖一擺。手裏拎了個玉竹籃子,從籃子裏飄出香味濃鬱的味道,是燒雞的味道。
紫衣認得,那是青不悔和青不歸兩兄妹的爺爺。這雪山上隻有自家一戶人家,看樣子也是來道賀的。
紫衣聞著那燒雞味道便忍不住了,於是老實不客氣地竄到青爺爺麵前,嘻笑道:“青爺爺,您來啦!”說著,手不老實地扒拉著那玉竹藍子。
青爺爺被猛地嚇了一跳,見一個紫衣美少女攔在眼前,手還不老實地抓著自己的燒雞籃子,忙喝道:“誰家的丫頭真不懂規矩,趕緊給我放手,放手,我要趕到蘇家去吶。”
蘇紫衣嘿嘿地笑道:“青爺爺,我家早就擠爆門了,您老這會兒過去也沒地兒坐,不如就把這燒雞給我了吧。”
青爺爺隻聽得門被擠爆了,懊惱地說:“唉呀,還是被那幫老狐狸搶先了。”訕訕地泄了氣,本想走,又猛地想起來,瞪著眼睛說:“你說啥,你家?你是紫衣那丫頭?”
蘇紫衣嘻笑著,點點頭,轉了個圈,又變作一隻紫色小狐狸模樣,但爪子仍不離玉竹籃。從中翻出來烤得紅光發亮的燒雞,開心地大啃起來。
青爺爺看得眼發直,抖著手把蘇紫衣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的毛發,歎道:“唉,真是天狐啊,天狐啊。我老頭子修了百八千年,都得不了道,始終是個老狐妖,你這小丫頭,才十八年,怎麼就飛升成仙了呢。”
蘇紫衣是個吃貨,有著吃的,其它便全然不顧了。那廂,青爺爺在暗自垂老淚,歎道:“紫衣丫頭啊,向後要多多照顧咱們家不悔和不歸,他倆雖說老欺負你,但也幫你打跑過其它人吧。”
蘇紫衣哼哼道,以示同意。青不悔和青不歸兩兄妹雖說老是欺負她,但一看到別人來欺負她,就一萬個不樂意,好像,她隻準他們欺負,不許別人欺負。
青爺爺見紫衣點點頭,舒了一口氣,拍拍她的頭,直起身子,就遠遠地走了回去了。
紫衣啃完了燒雞,攤在地上,摸著鼓起的肚皮。吃飽了,來點娛樂吧。從腰際的乾坤腰帶裏摸出那隻木塤,放在唇邊吹了起來。
木塤未發出任何聲響,但一股淡薄的輕煙飄了起來。
那輕煙越來越濃,在空中顯現出一個人影的模樣。隻見那人影高大無比,腰粗膀大,眼睛如銅玲一般大,鼻孔朝天,臉上長了落腮胡子,一臉不高興地看著眼前少女:“又怎麼了?喚我出來作什麼,都不讓我安生地睡一天好覺!”
“唉呀,你都睡了三千多年,睡那麼長時間作什麼?要不是我放你出來,你恐怕還要睡下去呢。”紫衣不在乎,揉著吃撐了的肚子說到:“來,給我演一段折子戲吧,上回那段還沒完呢,講到哪了,那男秀才認出那女子來了嗎?”
那煙人恨恨一瞪眼,扭頭憤道:“我乃是堂堂東華上君的煙使,一生戰功累累,怎可以屈才給你這小娃娃演些苦情折子戲?”
紫衣嘿嘿一笑:“東華上君?那是以前啦。三千年前你做錯事情了吧,殺了不該殺的人,仙界貶你下來,埋在這重重雪山之下,被我無意間刨了出來。仙律規定說,誰發現了你,誰就是你的主人,不聽主人的話,是要遭天譴的!”
說著,手指了指天,眉開眼笑地看著煙使。
煙使無奈,隻好歎了一口氣。煙霧嫋嫋散開,化形成一個秀才模樣,在繁華世間尋尋覓覓,似在尋找什麼珍貴東西,但終是尋不到,身子骨默然下來,傾刻間脫骨換形,猶如一具行屍走肉,終於不行了,化作白骨墳墓,埋藏於橋邊。陡然又出現了一女子身形,伏在墳頭哭泣連天,那墳墓突地破土開來,一隻蝴蝶翩然飛出,女子亦化作蝴蝶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