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後,蔚藍的天幕上沒有一片雲朵,一輪燦陽炙烤著大地,路旁的小樹都無精打采的垂著腦袋。
走廊裏,金夏琳穿著一身淡綠色的連衣裙,柔白的肌膚泛著熠熠的光澤,烏黑的長發鬆鬆的束成馬尾,她就那樣看著麵前緊緊闔著的門,那雙澄澈如水晶的眼眸裏,漾著一抹黯淡,眸底卻流轉著隱忍的堅定。
可作勢敲門的小手,抬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抬起,如此循環若幹次。
她微垂著眼瞼,卷翹的長睫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一排銀牙狠狠的咬著下唇。
調節了好一會兒,她深吸了一口氣,揚起小臉,看著門上明晃晃的掛牌,「畫室」
心裏不住的自我催眠,隻是畫個像而已,就可以很快籌到爸爸的救命錢,值得!有付出,才能有回報,這樣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而今天,她要付出的卻是她的自尊,但也隻是剛剛開始。
這樣的心裏慰寄,確實給她增添了莫大的勇氣,金夏琳目光瞬時變得篤定,小手倏地再次抬起,不過這次她卻沒有再放下,而是敲響了門。
“叩叩……”厚實的門發出悶悶的聲響,金夏琳此時緊張的竟然不敢呼吸了,感覺周遭忽地襲起了凜冽的寒氣,都齊齊的向她湧來。這樣炎熱的天氣,她卻好像置身在數九寒冬。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又熬心的,就在金夏琳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畫室裏傳出一聲低緩深醇的聲音。
“進來。”
是個男人的聲音,一瞬間,金夏琳覺得老天爺是故意在捉弄她,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讓她全身三萬六千個細胞都莫名的緊張起來。
男人,她一直企盼著那個有錢人是個女人,可似乎她真是流年不利,爸爸患了胃癌,已經到了中晚期,由於他平時一直忙著工作,忽略了照顧自己的身體,等到發現的時候,才知道,已經病得那麼嚴重。而她從中學開始就開始住校,隻有雙休日才會回家。
癌症,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金夏琳完全懵了,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兩個字的含義,爸爸得了癌症,唯一支撐她的天,就這樣倒下了,她頓時感覺應接不暇、手足無措。
生活再艱難,也依舊要繼續,哭泣永遠是懦弱的表現,金夏琳從小就生活在單親家庭,雖然適應了獨立的生活,可她還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大一學生,麵對突如其來的巨變,她隻覺得孤單、無助。
爸爸住進了醫院,高額的費用掏空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可病情依舊日益惡化,唯一的希望就是立刻動手術,可那巨額的手術費用,把金夏琳嚇到了,但為了她唯一的親人,她必須強迫自己堅強起來。
她將隻有六十平方的小公寓、那個屬於她和爸爸唯一的家,賣了;可那點點錢,卻隻能供給醫院半個月的費用,從小到大,她生活的並不富裕,但卻也是衣食無憂,她沒見過她的媽媽,更不想她。
金夏琳從未像現在這麼渴望自己變成有錢人,有了錢,爸爸就可以動手術了,雖然手術成功的幾率不是很高,但這是一個希望,她心裏唯一的希望。
“進來…”畫室裏又傳出低緩的聲音,不過卻比剛剛那聲加重了幾分。
金夏琳斂起所有的情緒,將鬢邊散落的碎發綰到耳後,揚起精致的臉頰,沒有任何的表情,可那平靜的表麵卻暗藏著多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