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我聽見電話裏傳來嘈雜聲,“蹬蹬蹬”走路聲,開車門聲,鑰匙碰撞的聲音,然後漸漸傳來汽車的發動機聲,鳴笛聲……

仿佛是被電波生生的隔開,我身邊安靜的出奇的環境讓我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個獨立的小世界,那裏隻有荒涼和寂寞,恐懼與絕望。我需要用一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來確定自己與這個世界好保持著關聯,此刻卻隻會斷斷續續的哽咽著,就那麼一直保持握著電話的姿勢,貪婪的搜尋著傳來的具有生命氣息的聲音,期盼著張辰明的腳步聲快些響起……

我在心裏惴惴不安的數著時間,漸漸我終於聽見傳來上樓梯的聲音,分不清是話筒裏傳來的還是門外的樓道,我豎起耳朵聽著門口的動靜,電話中此刻卻傳來張辰明的聲音,伴隨著“呼哧呼哧”的喘氣的聲響,幾乎與門外的同步:“小眉,我到了,你開開門,我不知道你家是哪個門!”

被分割的兩個世界此刻被張辰明真實而焦慮的聲音連接、重疊,我的心像是被拽回到了胸腔,鏗鏘有力的瘋狂跳動。

打開門我就看見張辰明慌張的側影,當他的目光對上我的眼睛,我幹了的眼淚再次奔湧而出,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得到了家長的庇護,滿肚子的話要說,卻不知該揀哪一句先說。張辰明滿臉疼惜,摟過我的肩膀,哄著我說:“我們先坐下,喝點水,我慢慢聽你說……”說著伸手擦了擦我嘴邊的牙膏沫,我卻顧不得去管它。

坐在沙發上,我停止抽噎,焦急地看向張辰明,說:“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在家裏呢,我前幾天還說要給媽媽寄錢讓媽媽買新衣服的……可是……我……怎麼辦……”

“別急,慢慢想想,怎麼能聯係到家裏。”張辰明順手倒了一杯水給我,我捧在手裏,眼睛緊緊追隨著張辰明移動的身影,顧不得喝就忙說:“我有我們那個村子唯一的電話的號碼,可是,怎麼都打不通了。”我再次有了哭腔,腦海中是天崩地裂整個世界被吞噬被掩埋的可怕場景。這令我感到絕望!就像一家人正快樂的圍坐在桌前吃飯,突然一隻莫名而來的無形的手將你拎出他們的世界,你們之間像是隔著一層玻璃,可天暗了下來,你漸漸看不清他們,使勁拍打,大聲哭喊,又急又燥——但也沒用。

“應該是的,不過我已經跟我在四川周圍的朋友打過電話了,我們可以先去他那裏住下,也方便在第一時間進到受災的地方。雖然有些危險,讓你離家近一些,或許可以安心一些。你要是覺得可行,那就收拾收拾,帶些用得著的我們這就出發。”張辰明一口氣說完,看著我的眼睛,用眼神給了我勇氣。

“嗯!”我使勁點點頭,眼神漠然的樣子,“那你的工作……?”我想到他身為總經理,自然是不能有太多時間為我忙前忙後的,我突然覺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