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一邊罵一邊便衝撞過來,眼看將要跟沈氏撕一場,可很快便有丫鬟們拉住了喬姨娘不讓她上前。喬姨娘眼看著玉華挨打,卻又生生被人拉著,忍不住眼淚卻又不想在沈氏麵前示弱,最後瘋了一般向沈氏張牙舞爪撲過去,卻傷不到沈氏半分。

一時間,寂靜的宅子裏叫罵聲哭喊聲一片混亂開來。

卻在此時,不遠處一個丫鬟悄悄走到沈氏身邊耳語幾句,沈氏當即臉色就變了,追問道:“當真?”

“千真萬確。”丫鬟藏不住事兒,一片焦急的神色流露出來。

沈氏穩住心神,讓仆人住了手。然後冷冷道:“今日到此為止,你把玉華丫頭領回去閉門思過!”

喬姨娘雖不知道沈氏為何突然願意放過玉華,可畢竟愛女心切,也不疑有他,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抱住女兒,看著女兒虛弱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吩咐丫鬟和自己扶著玉華,一邊走一邊抹眼淚。

沈氏已經沒工夫跟喬姨娘繼續計較這些,見喬姨娘當真回屋子去,也當即轉身往正廂房去。一邊走,一邊計較著等會讓見了百裏戎安的說辭。老爺怎麼忽然就回府了?信上說不是還有三五日嗎?

不巧趕上她還沒完全把事情處理好,不過,百裏戎安一向信任她,沈氏多少也沒有自亂陣腳。

很快,沈氏已經來到屋裏,見到了剛回府的百裏戎安。沈氏姿態鎮定,下拜道:“恭迎老爺回府。”

百裏戎安端坐在梨花官椅上,沒多少欣喜的神色,絲毫不像是久別重逢見到夫人的模樣,隻是虛做了個手勢扶她,“夫人不必多禮。”

沈氏不但沒有起身,還忽然就上前跪下,聲音淒婉:“老爺,妾身有錯。”

“什麼事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起來講話。”百裏戎安這話聽不出情緒,涼薄得像是對沈氏即將說的事情毫不在意一般。

沈氏不敢忤逆,隻得勉強起身,那眸子裏閃動著些許柔情:“老爺,這事情都怪我照料不周,沒想到陸姨娘如此薄命,竟……”沈氏越說,竟哽咽起來,繼續講下去似乎都成問題。

話雖然隻說到一半,但意思已十分明顯。百裏戎安不傻,自然聽懂了。他著實沒料到他出去一趟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手指輕扣桌麵,低聲問了句:“卓兒可好?”

“拖老爺福,卓兒很好。”沈氏聽百裏戎安一問,心中咯噔一下,果然男子天生薄情,姨娘出事卻先問兒子如何。窺了窺百裏戎安神色,心中計較了一下,接著道:“陸姨娘本是在坐月子,各種照料我都極周到,半分不敢馬虎。隻是……隻是那日,玉華說得了什麼上等碧螺春要給陸姨娘送去,陸姨娘喝了那碗茶,竟然就……就去了……”

沈氏說著眼淚就下來,似是傷心至極,抹了眼淚又勉強道:“可憐卓兒還小,我便將他領回屋子裏撫養。後來找幾個丫頭問過,都說自陸姨娘生了卓兒,喬姨娘就終日閉門不出,玉華也從不去探望陸姨娘。卻怎的那日忽然就到陸姨娘院子裏奉茶,事情蹊蹺得很。既然碧螺春是玉華送來,我去問了玉華幾句,哪知她抵死不肯承認。大夫說陸姨娘中的是砒.霜之毒,我心急替陸姨娘查清楚,在院子裏一搜查,果真在玉華院子裏找到了砒.霜。證據確鑿,我便喊玉華去柴房待了會子,想讓她知道悔過,卻不料她身子太弱,竟然……竟然就暈倒了。”

“我去問她不曾惡言相向,卻怎得落得如此結果,老爺,我當真沒那青天大老爺的才智。請老爺讓我去佛堂思過吧,讓我去菩薩麵前懺悔,也替百裏家祈福。”說完,沈氏早已泣不成聲,又給百裏戎安磕了幾個頭。

“此事當真是玉華所為?”平日裏後宅之事百裏戎安都放心交給沈氏,可若說玉華有這般歹毒心思,百裏戎安還是不願意相信。

“證據確鑿。”沈氏低頭回話,聲音不大,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卻令人聽得清晰。

此言入耳,百裏戎安心思一沉,已然信了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