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夏末秋初,一陣風挾著雨點吹來,她一身單薄病號服緊貼在玲瓏曲線上,凍得直抖。
“咕嚕……”腹中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夏芷涵小臉一紅,不由咬了咬唇,低聲啐道:“真是倒黴全趕一塊了!”
她腹中饑餓,身上又冷,張眼望著麵前的雨幕,頗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她所待的這個街道不是主商區,行人本就不多,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一下,街頭的行人更隻剩下三三兩兩,計程車則是一輛也無了。
再等下去也無果,索性往前衝吧,也許在下個路口能招到一輛計程車呢……夏芷涵默默想著,埋頭就往雨幕裏衝去。冰冷的雨滴砸在臉上、身上,很快就徹底將她澆成了落湯雞。在跑過一個轉角時,腳下一絆,頓時摔了個狗啃泥,肮髒的雨水濺了她一頭一臉。
夏芷涵狼狽萬分地趴在雨窪裏,身上痛,心裏更痛,握拳狠狠地砸進泥水裏,飛濺的水花落入眼睛,又澀又刺,雨水伴著淚水滑下,她望著水窪裏那個狼狽的倒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般境地,越想越悲苦,終忍不住在這雨幕裏嚎啕大哭起來。
頭頂的雨勢忽然變小,一柄傘悄悄遮到她身上,她抬起淚水迷蒙的眼睛,視焦對準了眼前的人,不由一愣:“許言?”
許言一身米白色的風衣,臉上架著銀絲眼鏡,頭發服帖地梳在額頭一側,顯得儒雅又正經,是夏芷涵曾經最喜歡的打扮。
他望著地上的夏芷涵,眼底閃過一抹心疼:“芷涵,你怎麼會在這裏?”
“關你什麼事?”夏芷涵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撇過頭去,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打掉許言扶過來的手,“許經理,你很閑啊,怎麼哪都有你?”
許言被她打掉的手一僵,緊握成拳,良久,又鬆開了,他將傘往夏芷涵頭上傾了一些,笑道:“我開車路過這裏,隱約看到你的身影一晃而過,就跑來看看,果然是你。”
“看到我這麼狼狽,你心裏很開心吧?”夏芷涵退開一步,寧願淋雨,也不願站在傷害父親的人的傘下,“看也看了,你也滿意了,可以走了吧?”
“芷涵……”許言眉頭一皺,“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我們就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可談的。”夏芷涵看也不看他一眼,擦身就走,“我要走了。”
許言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緊盯著她身上的病號服,語氣很強硬:“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要往哪走?你的車呢,哦,我忘了,早被你賣掉抵債了。歐軒澈呢,為什麼他不在你身邊?哦……我明白了。”
他嘴角輕勾,恍然大悟地道,“他拋棄你了,把你趕出來了,對不對?嘖嘖,真是惡心的男人啊。”
“他再惡心也比不上你啊!”夏芷涵一把抽回手臂,譏謔地道,“說起惡心,你許言排第二,哪有人敢排第一。”
許言眼一眯:“夏芷涵,你都被男人拋棄了,現在就是喪家之犬,態度還是這麼囂張?”
夏芷涵懶得再跟他糾纏下去,抿緊了唇,就要直接衝進雨幕裏。毫不意外,胳膊又被拉住了,而且這次他的五指深深掐進她的肉裏,鉗製得分外的緊,掙紮不開。
她怒極,回頭:“許言,你給我放手!”
“好不容易抓到了你,我哪會輕易就放手?”
許言的目光猶如一條毒蛇,陰冷地覷著她,突然輕笑開了,“芷涵,別鬧了,反正現在你也無處可歸了,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