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薑大夫, 又去鎮上買書了啊?”
“小薑大夫,你上次教咱的那法子真好使,婆娘回去給我按了兩天舒服多了!”
“小薑大夫啊, 我這最近總感覺腦袋不舒服, 你啥時候有空幫我看看啊?”
薑如安捧著幾本書慢悠悠地走進村子, 村裏人都會熱情地打上一兩句招呼。她彎著眼眸,笑眯眯地一一回應:“是啊, 學無止境……有用就好,每天抽出時間按會兒……好,明天我去給您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薑姐姐!送你花花!”
“小薑姐姐這是我們去山上摘的,你嚐嚐,可甜啦!”
“小薑姐姐……”
等走到知青點,薑如安身上除了那幾本書外還有村裏孩子送的各種花草等等小玩意兒。
知青點旁邊的廚房已經升起嫋嫋炊煙,現在是午飯時間,上工的知青們都陸續回來煮飯。看到薑如安回來, 正往外倒水的劉夢臉上立馬揚起一抹笑:“小薑回來了?”
“回來了。”薑如安走進房間把東西放好,接著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針線遞給劉夢:“姐,你要的針線我也給你買回來了。”
劉夢接過針線團, “麻煩你啦!你有沒有破了的衣服,我也給你縫縫?”
“不用。”薑如安笑道:“我衣服還能穿。”針線團遞出去, 她轉身回去房間。
“人家可是小薑大夫,就算衣服真壞了也有的是人給她縫,哪輪得到你啊。”一旁的葉男英在薑如安離開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開口陰陽怪氣, “你先管好自己吧,人跟咱可不一樣,金貴著呢!”
劉夢早就習慣了葉男英時不時的陰陽怪氣, 就當作沒聽見。
倒是一旁坐在土灶前燒火的小胡聽著不樂意,嗆了回去:“葉男英,我看你這一天到晚眼睛都紅的快滴血出來了。人家薑知青能給人看病,村裏人對她好點咋了?你要是會,也能把你供起來啊,你幹啥啥不行,在旁邊說酸話倒是挺厲害。”
葉男英一直都是這副模樣,知青點的知青們已經習以為常,平時聽到就當作耳旁風壓根兒不會往心裏去。
但自從上次薑如安幫了小胡之後,她就把前者當作救命恩人一般對待。
說她可以,說她的救命恩人?不行!
“我又沒說你,你在這嚷嚷啥?”葉男英被懟了,臉色瞬間就垮下來。
小胡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就你能說我不能說?我就嚷嚷,咋的了?”
“你就這麼喜歡給別人當狗是吧?”
“我看你才是狗,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怎麼說話的??”
“你咋說我就咋說,平時大家夥兒都不跟你一般計較,真當咱怕你啊?一天到晚張著你那張大嘴說個不停,酸味兒都從知青點飄到村子口了……”
“……”
別看小胡平時文文靜靜不怎麼說話,戰鬥力屬實不弱,讓葉男英根本就沒有插嘴反駁的機會,氣得眼眶都紅了。
眼看著硝煙愈發濃鬱,老好人劉夢趕忙出來將她倆分開。
小胡被拉開,朝著葉男英呸了一聲,不屑道:“你這麼能耐,有本事衝著隊長村裏人撒氣兒啊,就知道給我們甩臉色,我們又不是你爹媽憑什麼讓著你?”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戳到了葉男英,她一下子掙脫開劉夢朝著外麵跑出去,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廚房裏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卻沒有人想要追出去。
葉男英脾氣差說話難聽,大家夥兒表麵雖然不說,但心裏多多少少對她都是有些不滿,隨意說了小胡兩句就繼續忙著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倆吵架時薑如安在房間裏沒聽見,出來見外麵氣氛有點異樣便問了兩句。
小胡在一旁說沒什麼,就是剛剛和葉男英鬥了兩句嘴。
薑如安聞言應了一聲,並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另一邊,葉男英紅著眼睛衝出知青點往外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個沒人的地方蹲下哭了一會兒,抬起頭往回看,見沒有人追出來安慰自己,這心裏的怒氣和委屈更加濃烈。
她泄憤似的拽著身邊小草,嘴裏念著薑如安的名字,不停的咒罵。
“你在說別人壞話?”
突然一道男聲在身後響起,把葉男英嚇得一哆嗦,手裏的雜草瞬間就丟了出去。她回過頭,看到身後站了個頗為眼熟的青年。
“你為什麼偷聽別人說話!?”葉男英氣衝衝地質問,眼神卻有些慌亂。
說話的人是宋書,就站在葉男英身後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你不喜歡薑如安?你想看她過得不好?”
葉男英大聲嚷嚷道:“你別瞎說,我沒有這麼說!”
“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宋書不以為然,嗤笑一聲,“你們女生之間就喜歡勾心鬥角,我太了解了。你放心,我沒打算拆穿你,隻是想跟你來個合作,滿足你的心願。”
“……你什麼意思?”
宋書咧嘴一笑,眼底滿是不懷好意:“字麵意思,正好你討厭薑如安,我可以幫你出氣。”
葉男英聞言眼神開始閃爍,她看向宋書,試探著問:“你想怎麼做?”
“別管我要怎麼做,你隻需要配合我就行。”宋書並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行動,隻問葉男英願不願意跟自己合作。
葉男英不知道麵前這個男的想做什麼,但她心裏隱約有種預感,對方肯定是要對薑如安做什麼不利的事情。
她心裏有點猶豫。
一直等不到回答的宋書有些不耐煩,眯著眼說:“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我又不會逼著你跟我合作。反正你們現在回不了城,你就隻能忍著,沒人會站在你這邊幫你,有你受氣的時候……”
葉男英忍不住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她皺起眉頭,再次打量宋書兩眼,眼神堅定不少:“你想讓我做什麼?”
……
午飯做好,葉男英踩著點回到知青點。
小胡看到她冷哼一聲把頭偏向一邊,端著碗挨著薑如安坐下。
薑如安敏銳地察覺到葉男英有些不對勁兒,回來之後那目光就一直有意無意瞟過來,眼底滿是心虛。
可她為什麼要心虛?
再一次捕捉到葉男英躲閃的眼神,薑如安微微低下頭,臉上帶有幾分思索。
夏天熱,吃完午飯後的陽光最為毒辣,大家夥兒都會選擇在家午休一會兒,等陽光沒那麼凶殘後才拿著農具下地幹活。
薑如安是唯一一個不需要下地幹活的知青。
當然她也沒有閑著,村裏每天都會有人找她看這看那。以前村子裏沒有會看病的,大家有什麼病痛就都忍著。現在不一樣了,村裏來了個會看病的知青,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點工分。
但相對於其他知青頂著烈日在地裏幹活,薑如安要輕鬆許多,著實讓人眼紅羨慕。
不說別人,至少葉男英很嫉妒。
她一邊揮著鋤具一邊擦著像是水龍頭似的汗水,抬頭看著不遠處坐在樹蔭下輕輕鬆鬆跟小孩兒說話的薑如安,眼裏的不滿和憤恨幾乎要形成實質。
想起之前宋書說的話,葉男英有些迫不及待了。
薑如安察覺到這股極其強烈的凝視,裝作不經意間抬頭看過來,正好和葉男英對個正著。
後者心虛極了,飛快轉移開目光埋頭幹活。
薑如安眼眸微微眯起。
一連幾天,葉男英都經常偷偷打量著她,薑如安隻當作沒發現還是和平常一樣做事,沒有去拆穿對方,就想看看前者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