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動作緩慢至極,幾乎人人都盯著他看,就怕一眨眼就漏掉了什麼,待到國師摘下麵具,周圍又發出漸漸變大的細語聲。

麵具下的臉,赫然就是蘇明德!

鏡非明神色不明的看著蘇明德,真是狹路相逢,不管到哪裏總會遇到他,當初自己和明珠的生離死別,眼前這人就是罪魁禍首,恨嗎?自然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若不是他,明珠又豈會遭受這麼多災難?

”好久不見,七彩門門主,蘇明德。”鏡非明率先開口,七彩門三個字卻讓眾人都驚呆了。

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七彩門,殺人不見血,手段殘忍門徒凶狠,門主又怎會是眼前這看似文質彬彬的人呢?

蘇明德的臉是變態的白色,幾乎沒有任何血色,偏在唇上塗了些胭脂,看起來分外恐怖,他對著鏡非明一笑:“南瓊新帝說笑了,我何德何能,做這七彩門門主之位?不過是和他長的有些相似罷了。再者,這裏除了你外就沒人見過七彩門門主,又怎能證明你是對的呢?”蘇明德這也是沒辦法,若是堅持不摘下麵具反而更讓人懷疑,此刻大方真麵目示人,反而能給自己洗清嫌疑,隻要一會羅仁通的計劃能完美實行。

站在元寶身後的雲尚書身子忍不住一晃,這麼像,難道是他?可當初他不是死了嗎?

“父親,您怎麼了?”雲善昭看著臉色不對的雲尚書,“我去和皇上說說,先扶您回去。”

雲尚書隻是擺手不語。

幻術已過,羅芸恢複正常,看到摘下麵具的蘇明德,還不知道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又看到自己雙手緊緊拽著宣承瑋的袍子,周圍人看著自己都是不屑和鄙夷。

“我就是你說的那背後主使嗎?”蘇明德笑著又問了句。

“什麼背後主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羅芸的臉又開始扭曲了,和之前說的自相矛盾,她哪裏知道自己中了幻術,將知道的都和盤托出了。

元寶上前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想到這女人對明珠姐姐百般的欺負,還假裝好人來欺騙她,說她是國師的妻子,他豈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這女子?

“顧侍衛,若是犯人不肯招供,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用刑。”

“像她這樣,用什麼刑好?”

“不如虎豹嬉春。”

元寶揮揮手,示意百官們先帶著家眷離開,避免受了驚嚇,隻留下一些官位較高的官員。

何為虎豹嬉春?行刑時,將女囚與貓鼠同困於麻包袋中,向其中拋入點燃的炮竹,受驚的貓鼠會撕咬煩人將至遍體鱗傷,再在其傷口上淋灑鹽水。

內衛很快就將手腳捆綁著的羅芸塞入了麻袋中,塞入之前還將她嘴巴也用布塞住,她嘴裏發出嗚啊嗚啊的聲音想求饒,可根本沒有人理她。

隨著抱住放入麻袋,隻見麻袋裏頓時給供得不成樣子,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呆在這的官員有些露出不忍的神色,想求情看到元寶那冷著的臉,想想還是別被誤會是同謀吧,反正又不是自己受刑。

爆竹燃盡,裏麵的動靜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一個內衛上前打開麻袋,看到羅芸那本來就慘不忍睹的臉上更是被嘶啞的掉了幾塊肉,讓人不由幹嘔不已。

嘴裏的布已經被拿下,羅芸眼睛都被挖掉了一隻,用那剩下的一隻狠狠盯著夏傲雪,用盡力氣道:“賤人,我就是下十八層地獄,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隻允許你自己害人,卻不能讓別人反抗?魏巧兒,你這都是些什麼想法。你愛九殿下,可九殿下不愛你,你就非得將琪琪格殺了才甘心。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夏傲雪冷冷的看著眼前早已血肉模糊的人,下地獄嗎,她怕,可她若不是反攻,此刻就是她和自己所愛的人折磨致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新帝又何必把人往死路上推呢?”蘇明德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兒開口道。

“我以為門主是不知這句話的。”鏡非明也隻是淡淡回道。羅芸已是強弩之末了,咽氣隻是早晚的事,依照她的性格到死也沒說出來,隻怕真的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看到蘇明德那嘴角的笑,鏡非明隻覺得刺眼,卻聽得忽然一聲輕微的劍鳴,再望去是一道人影直直從對麵的屋頂上掠了下來,待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劍已經是刺入羅芸的心髒了。

早已無法承受痛苦的羅芸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神望著大宣的方向,隻溢出一個字:“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