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吳娘子是安德府上的人,又是隨著送這些糧食一起來,小沙彌對她也是禮遇有加,“是想來燒香祈福的香客,這不是那位貴人不喜外人進來,隻等在這喝些茶解解渴,稍後離去。吳娘子可是有事?”
吳娘子一直往裏麵看著,卻是除了背影什麼也看不到,微微看得到那人的側麵,可一身男裝打扮,又好像不是,心裏暗忖著,應該不是惜時小姐。注意到小沙彌疑惑地望著自己,吳娘子笑道:“瞧背影以為是熟人,不想認錯了呢。小師傅,這是我為寺廟裏捐獻的香油錢,雖然不對,到底是我們夫妻倆的一片心意,隻怕肚子裏的孩子一生平安。”
小沙彌宣了聲阿彌陀佛,笑著接過那香油錢,“吳娘子有心了。”
“小師傅無需見外,喚我牡丹即可。”隨即笑著和小沙彌告辭,卻是獨自一人慢慢往前走著。當年北丞相死後,她得了自由身之後就告別了夏傲雪,一路往西慢慢欣賞風景,半路上遇到了吳管事,因他的善良和體貼,牡丹就嫁與他為妻,和他一起守著安德侯爺在香木州的老房子。
當日她聽說和親的郡主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後著實吃了一驚,半夜潛入那客棧打探一番後才發現不是三小姐本人,雖不知道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岔子,但她是知道自己主子和這位三小姐之間的情意,絕不是輕易可以分開的。可她剛剛看到那個背影,十足就是三小姐的背影,可這時候不是應該嫁於主子了嗎?怎得會出現在這裏?
越想越不對,牡丹決定返神回去一探究竟,不想有個仆人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吳娘子,你在這呢!吳管事來了,找了一圈找不到你,可把他急壞了。”
牡丹不由心裏一甜,自己這夫君把自己當手心裏的寶一樣疼著,懷了身孕後更是一刻不見就慌的很,當下笑罵道:“又不是三歲孩子,還能丟了不成?”隨即就快步離去。
休憩一番後夏傲雪正準備離去,卻發現破竹和元寶都不見了,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找了,她心裏不由急了,剛不是在逗野貓嗎?怎得一轉眼就不見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之前引路的那個小沙彌神情驚慌地跑了進來,“施主,剛剛和你一起來的兩位小施主衝撞了貴人!”
夏傲雪一把抓住小沙彌的胳膊,焦急道:“怎麼回事?”
“小施主一路尋著野貓到了後麵,不想貴人在那休憩,吵醒了他,此刻正要吊著打呢。”
夏傲雪和顧長風聞之都是神色一變,她雙拳死死攥在一起,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沉聲道:“還請小師傅帶路,我去向貴人賠罪。”
小沙彌所說的貴人休憩的地方倒不算近,樹蔭濃密得過頭了,隱約有種陰鬱的感覺,走了一刻鍾,見到有士兵圍在一座寬敞的木屋前,看到有人走近,怒斥道:“站住!什麼人?”
夏傲雪抬起頭,隻見那木屋前坐著一男子,衣著華貴,麵容姣好,可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被那樣的眼神一直盯著,夏傲雪也忍不住背部發麻,硬著頭皮說道:“不知舍弟因何得罪了貴人?還請貴人高抬貴手,不和孩子一般計較。”
“姐姐!”破竹的聲音在顫抖,他沒想到自己一再給明珠姐姐帶來麻煩,總是要她擋在自己麵前為自己解決麻煩,“姐姐,你快離開這裏!”
“住嘴!你若還拿我當姐姐,就給我閉嘴!”夏傲雪壓低了聲音,但語氣裏卻絲毫的驚慌失措也沒有,更沒有一點柔弱求饒的意思。
“還請貴人高抬貴手,不和孩子一般計較。”夏傲雪又大聲喊了一遍。
坐在中間的貴人臉色稍顯蒼白,雙目似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此刻聽到夏傲雪這般叫喚隻是動了下嘴角,似乎是在冷笑,緊緊盯著她的眸子滲著一股寒意,仿佛是對身邊的隨從在說話:“看看,這還有個更不要命的。你說我是該將她賣到青樓去呢,還是把她那舌頭給割下來,看她還敢不敢在這囉嗦!”
夏傲雪塔木克的這些王公貴族不了解,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貴人是誰,除了一味的懇請對方不和孩子計較外,還真不知該如何勸說對方。
僵持間,忽得聽到木屋裏傳來一聲笑聲,“江兄,何必和孩子這般計較呢。”話音剛落,那人已是走出了木屋,再往夏傲雪這邊望過來,渾身陡然僵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