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不言一語,但琪琪格已經跪了下來:“皇上,琪琪格承蒙九殿下厚愛,但我卻無此心思。魏中書女兒魏巧兒賢良淑德,與九殿下正是良配。”
九殿下不可思議的看著宛初,他以為之前一直沒說破,但自己對她的心思她應該看的明明白白,而她對自己的情意,自己也能感覺到,為什麼,為什麼又把自己推給了冰巧?
惠帝看著下麵一群人頭就痛,揉著太陽穴無奈不已:“先下去吧,把七殿下押入大牢,讓他先好好反省自己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事!至於九殿下,回去好好想想,別淨做些一廂情願的事。”
一行眾人都散去,七殿下卻被收押了,夏傲雪雖心急但也無可奈何,她不能在惠帝麵前表露自己的態度,她的直覺告訴她,七哥一切都會安好。
黑暗的牢獄裏,散發著陣陣酸臭味,又飯菜發餿發臭的味道,到長年累月積存下來的血腥味,甚至還有聞之欲嘔的屍體腐臭味。
宣承希端坐在其中一件較為幹淨的牢房裏,老鼠從他腳底下逃竄著,四麵都是銅牆鐵壁,也沒有窗戶,月光根本照不進來,隻有幾個獄卒那點著的燭光給整個黑暗的牢獄裏帶來一絲絲的朦朧光明。
“你終於進來了。”宣承希隔壁牢房裏一個瘦枯老頭幽幽轉過身,發黃的牙齒已經掉落的所剩無幾,滿臉都是溝壑皺紋,最恐怖的是臉上那恐怖的傷疤,幾乎是遍布整張臉,兩隻眼睛都凹陷下去,你根本就看不到眼珠子,鼻子也被弄去了一半,看起來十分麵目猙獰,“他怎麼會讓你進來?”
宣承希閉著眼睛,靜靜打坐,過了一會才說道:“自然是我自己想起來,就憑他,還沒那麼能耐。”
“怎麼,事情有變?”枯瘦老頭靠近中間的欄門幾步,這才發現枯瘦老頭的腿沒有了,是整個人坐在截了的大腿上,用大腿走路,“什麼情況?”
“局勢有變,敵人太過強大,隻怕要尋求人合作了,北丞相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哼,與虎謀皮。”
“不然呢,你覺得就憑我一個失勢的皇子就能將整個扈都給掀了?”
“你不是還有鏡花閣嗎?”
“鏡花閣到底是武林勢力,太子再不濟,手裏還握著十幾萬大軍,況且還有個一直在暗地裏窺探著我們的神秘人。如此不清晰不明朗的局勢,我貿貿然動用鏡花閣,會有多少損失?鏡花閣是我自小一手帶出來的,各個都是精英都是心腹,如果有其他辦法可以一舉打盡,又何苦自損呢?”
“那個神秘人是誰?”
“應該是五殿下宣承雲。”
“是他?”枯瘦老頭十分意外,“怎麼一直忽略了這娃。他母妃得寵過一陣子,但據說迫害了當年的若水妃子,導致她難產而死一屍兩命,姓宣的就下令鴆酒刺死了他母妃。”
“或許就是對他母妃的死懷恨在心,他早就蓄謀已久。”宣承希將自己知道的簡略的敘述了一遍。
若說當初對五殿下隻是心存懷疑的話,那經過這次小侯爺的事,夏傲雪說小侯爺背後的人想要的是這個皇位,宣承希基本上就可以確認是五殿下了。宣承雲雖表麵上對自己母妃的死不在意,宣稱因果報應,但實際上早已暗地裏培養自己的勢力,勾結了不少武林中人,製造一係列的事端,目的在於將大都的水越攪越混,這樣他才可以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
但,宣承希心裏想著,卻沒有說出來,他開始懷疑宣承雲和敵國勾結,大都出現這麼多江湖失傳的秘術,很多都是塔木克和月氏才有的,他或許已經塔木克某個人達成了什麼協議,取得秘術,對方助他得到大宣江山,而他肯定也同意了什麼條件。
“那你這次進來,是……”
“什麼?遺詔?”
宣承希點點頭,用秘音傳入枯瘦老頭耳內:“先帝的遺詔,讓惠帝百年後如果你還沒死,那就傳位於你。”
嶽無愁悄悄潛入皇宮,曾發現惠帝病重那段時間一直盯著天花頂梁看,還喃喃著到底要不要拿出來,無愁趁他上朝的時候偷偷去看了,得知是遺詔後,無愁馬上返回第一時間將消息送給了宣承希。宣承希想出一計,剛好借著成國公一事和惠帝對著幹,惹怒他然後想辦法進了這暗牢。
“父皇……父皇……”枯瘦老頭五指捏著欄門的木棍,幾乎將那木棍捏的粉粹,“原來,原來父皇一直沒怪我……一直知道我是冤枉的。”原來這人竟是當初的廢太子,明成太子。
“有了這遺詔,你不妨再等待一段時間,等我們掌握整個局勢,他一死,你拿著遺詔名正言順登基,整個大宣歸你所有。”
“這皇位要不要我已經不在乎了,我要他把我受的苦千倍白倍的在他身上要回來。這江山,遲早是你的,還不如直接你登位,也算是對你娘有個交代。”
提到他娘,宣承希沉默了。那人見說的事說完了,枯瘦老頭又挪動著大腿,爬行回了角落,靠著牆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