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後,你們在天上且看著,看我如何將北丞相全府上下滿門屠盡,看我如何將太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夏傲雪這樣想著,又不禁想起白日裏見到的那麵具人,算起來他應該幫了她兩次。可他到底是誰?隻露出一雙眼,臉帶銀色麵具,渾身又是銀色衣服,還有那兩次拂袖點穴,難道他是江湖已收集情報為主的鏡花閣閣主?江湖傳言,鏡花閣閣主鏡非明,一年到頭銀衣銀發銀麵具,身懷兩大絕技,鏡花水月和寒袖拂穴。不過這閣主也和七彩門門主一般,神龍見首不見尾。

這倒是有趣了,原本涇渭分明的朝廷和江湖,卻連著七彩門和鏡花閣出現在這天沐寺,而目標看樣子都是太子,有趣,好玩。

“惜時?”對麵一道不確定的聲音驟然響在這黑夜裏,讓一直在想著自己心事的夏傲雪頓時嚇了一跳。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拐角處緩緩走了出來,看清楚是夏傲雪後,不由一笑:“果然是你啊。”

“太子殿下,您怎麼會在這裏?”夏傲雪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緒,露出甜美的笑問道。

“隨意走走。倒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外麵?”

夏傲雪聞言,頓時換上一副委屈的模樣:“太子殿下,惜時睡不著。今日白白被人誣陷,受了這委屈,越想也憋屈,覺得在屋裏悶的慌,就出來走走。”

夏傲雪自然指的是白日裏被人誣陷不是完璧之身的事,在得知她還是完璧之身後,太子竟覺得自己鬆了口氣。

太子示意夏傲雪在石凳上坐下,緩緩問道:“你在丞相府,過的很不好嗎?”

夏傲雪使勁眨著眼睛,想拚命擠幾顆淚下來,卻怎麼也落不來了,她也就放棄了,隻是哽咽道:“我娘親是青樓女子,惜時六歲前幾乎是在青樓長大的,身份卑微,進了丞相府,自是有些格格不入。”

“加上我容貌尋常,性子木訥,不善歌舞,琴棋書畫更是不行,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像我這般沒用?更何況我的爹爹,是當朝丞相,對我的要求自是比別人更高些。也怪自己不爭氣,無論如何也學不好,不如安容姐姐和秋姍妹妹。”

“你也別妄自菲薄,我看你醫術倒是不錯,那日幫聶捕頭驗屍多專業。”太子安慰道。

夏傲雪神色黯然:“仵作?驗屍?這些都是不上台麵的,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會去弄這些個東西?”

“你這話便不對了,采青妹妹整日刀劍在手,說話粗聲粗氣,不是和屍體打交道,就是和案犯周旋,可她多得百姓愛戴,誰不說聶捕頭好?”太子這番話,其實也隻是放在台麵上的漂亮話而已,聶采青是他一心想拉攏的人之一,她不僅有極高的威望,手裏更是有著她父親留下的十萬鐵繼軍。那十萬鐵繼軍現如今雖是奉了皇命駐守在邊境,可軍人一向都是認死理的,聶采青如果在這太子這邊,那這鐵繼軍難道還會幫別人嗎?

“太子真真說笑了,聶捕頭是女中豪傑,巾幗梟雄,又豈是我這小女子可比的?”夏傲雪眼睛散發著羨慕和向往的目光,“若惜時有一日和可以向聶捕頭這般威風,那就不怕再受別人欺負了。”

“那你想嗎?”太子其實長的算英俊的,笑起來那眉毛彎著如同掛在天邊的新月,長長的睫毛閃著,露出看似無害的笑容。

笑笑笑,笑你個頭啊笑。夏傲雪在心裏臭罵著,當初她作為明珠公主,和太子“情真意切”的時候,她最愛看太子笑,還總是用手指戳著他的嘴角,說他笑起來比自己都好看。

“惜時?”太子看著發怔的夏傲雪,不由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在想太子的問題啊。太子問我想不想,其實惜時想。”

“那就行了。放心,萬事有本太子呢。”太子拍著胸脯保證著,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在這三小姐麵前,總是自信滿滿,仿佛在她麵前自己就是她的保護神,是她的依靠,而自己不用去算計,到底這樣值不值。

“太子,您……您對我真好。”月色下雖看不清夏傲雪臉色的每一寸表情,可太子卻依然覺得那表情裏充滿著崇敬和感激,還有那小女孩該有的羞澀。

“我送你去廂房那。”兩人在麵前緩緩走著,侍衛武勻在身後不遠處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