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婚書,她被迫從西子區搬走。當天,幾乎整個小區的人,都親眼見證了搬家公司的雷厲風行,以及此次的豪華陣勢。

盡管她極力拖延,但婚書簽訂的兩個小時後,她還是如期出現在別墅前。連人帶行李,包括她表姐,她事務所的同事,無一例外。

黎暮遲還十分周到地吩咐徐媽為客人準備飯菜,提前打電話回來問候眾人。攻陷她的朋友圈,做得遊刃有餘。

看吧,現在這裏每一個人,尤其是女人,沒一個說他不好的。

就算以前支持黎亞斯,現在也叛變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最容易誘huò的就是女人了。

寧可相信男人那張嘴,也別相信女人會有多無悔……

尤其是餘默默,人家一句‘表姐’,一瓶法國香水。她就把原本死都不當肉票這一說,全拋之腦後……

幾個女人湊到一塊,談名牌,談八卦,談鑽石王老五。然後翻著柳媽給的相冊,又是嘰嘰喳喳一通。

她坐在一旁,邊分類著事務所最近幾天的案子,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著。

“真帥啊!看這鼻子多挺,眼睫毛多長,還有這張唇,親不親都是罪啊!這種四分之一混血兒的臉,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懈可擊啊?”白筱筱看著,看著,有點垂涎三尺的意思。

“帥就拿去,但說好,概不退貨哦……”

“確實,學生照都這麼帥,到老了也絕對是迷死人那類。”長得帥這一點,李姐私以為,全球認同。

蘇夏含著指甲,邊盯著A4紙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邊撇撇嘴,“忒俗……”

“帥就是俗,那你給我找出幾個俗不可耐的。”餘默默捏著相冊,恨不得把沙發都砸過去。“妹啊,別不知足。你知道現在門外有多少女人,等著一板磚拍死你嗎?”

“算我一個。”白筱筱怯怯說。

“也算我一個,小曼這次值得批。”

“再算我一次。”餘默默說著說著,就劈頭蓋臉飆過來,“死丫頭,不是誰都那麼好命能嫁入豪門的。一婚是金,二婚是銀,三婚四婚你就等著賣破銅爛鐵!”

“對,身在福中不知福。”

“下一次準嫁豬頭。”

……

周圍的聲討聲不斷,她頃刻間,便淪為炮灰。

看來,她老公這招奏效了。

現在就算她說婚書無效,充其量,也是再度淪為炮灰罷了!

她忍……

群攻是可怕的,群毆更可怕。盡管捏著A4稿紙的手,都已經忍得顫抖了。她還是微笑,無視。

但是很可惜,當餘默默連續咆哮她十遍“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時,她還是一曬,沒忍住……

“是!他是頭、頸、軀幹、雙腿都在同一條垂直線上,他是渾身上下都黃金比例,但你們沒看見他手指長脖子短嗎?他是長得帥,長得無懈可擊,足以跟壁畫媲美,但你們告訴我哪個大師畫得這麼不專業?是,他是有錢、有勢,動不動讓人破產,但這算優點嗎?他是每天笑靨如花,談吐優雅,但你們見過哪個正常人傻子一般,連生氣都是笑?是,他是令你們滿意了,但你們看不見,他還會令你們很不滿意嗎?”

餘默默當場便沒詞兒了,半響,才囁嚅著,“妹啊,你們手續上……”

“手續?什麼手續?我不愛他,就是最大的手續!”

她承認,她現在完全是對這口窩囊氣的發泄!口不擇言,在所不惜!

這一刻,她終於爽了。從警局出來,到搬家,到遭受群毆。至此,終於找到了最完美的發泄方式。

看著餘默默等人,集體石化,她曾有一種滿足感直衝臉頰。令她的微笑,格外的嫵媚。隻是,這也意味著,整個客廳都暗淡了。

噤若寒蟬,似乎不足以形容眼前這般異常的沉寂……

是的,不足以!

“小曼,我跟薛大公子還有約,晚飯就不留這裏吃了。”李姐拎起LV包,忙一溜煙躲了出去。

接著,白筱筱一張蜜桃般嬌俏可愛的臉,也糾結了起來。

“哎呀,夏夏姐我肚子疼,明天再來,明天再來……”

看著人相繼離去,個個臉上都帶著一絲惶恐。蘇夏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有種不想的預感。

想著,應該不會,應該不會。他不會這麼巧這個時候回來,又這麼巧站在她身後。更這麼巧,把她說他的壞話,一字不漏聽個夠。不會每次都這樣,不會這麼巧。可惜,事實是,她確實不止沾了那麼一點點的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