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幫他把藥膏小心貼好,相比他生意場上的運籌帷幄,他更佩服黎總在情場上能夠頂得住如此這般,傷筋動骨。
“實話說,黎總最近的八字,保不齊都拿去撞地球了。有空還是去廟裏上柱香吧,不能保你鑄成十八羅漢金身,起碼能消災滅佛。”
黎暮遲小心取出那條領結裏的竊聽器,望著一臉色胚樣兒的白澤,食指輕抬起,慵懶抵住雙唇,逸出低低的一聲:“噓……”
而這邊,不想在他傷口上再撒把鹽,但老爸又不能一直下落不明。於是蘇夏從茶餐廳回來,便一直窩在家裏竊聽。即便內容都是亂七八糟的雜音,她還是秉著一顆歪脖子樹,就該被吊枯的勁兒,誓不罷休。
蓬頭垢麵坐在沙發上,雙腳搭著茶幾。一件鬆鬆垮垮的大T恤,穿的邋邋遢遢。不梳頭、不化妝、不出去spa,連飯都不吃。比平時打官司找證據還執著,不達目的,死都不吃!就是不吃!
終於,裏麵有動靜了……
白澤問,“黎總,那件事這麼處理?”
“恩?哪件事?”
白澤稍微壓低了嗓音,“就是那個人,他說他憋得難受。”
“那就幫他買幾張專輯,讓他聽聽音樂,跳跳舞。或者,請他自斷手指一根。”
此刻,白澤的話音二度壓低,“但是我不知道地址。”
“還是那個地址。”
白澤頓了頓,似在思考。
蘇夏的心弦,也跟著繃緊。隨著兩團xiōng部的忽閃忽閃,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地址!地址!地址!
她催促著,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隻可惜,下一瞬,白澤隻是淡淡重複了黎暮遲的那一句,“哦,還是那個地址。”
蘇夏當場捶胸頓足,崩潰了!
“哪件事?哪個人?哪個地址啊?”這是故意逗她的,是吧?
半響,裏麵繼續傳來他們的對話……
“黎總,你是真喜歡蘇律師?”
黎暮遲沉默了片刻,“你說呢?”
“不懂,花花世界美女如雲,有才有貌的美女同上,還如雲。黎總怎麼會喜歡一個,娶過的女人?”
黎暮遲依然是深思熟慮了一會兒,才一針見血道,“野蠻,犀利,翻臉無情。邋遢,沒情趣,廚藝全無。”
聽完,蘇夏登時急了!她就該簽下那紙切結書,痛快簽下!
白澤憋不住笑,“全是缺點?”
“也有優點。”他說,“喜歡偷聽,哈哈。”
那一陣邪魅得逞的笑聲,氣得蘇夏臉漲紅如霞。事實證明,他果然是在逗她!果然是!
“這是她當律師以來,第一次在非律師類人士身上,栽出這麼專業的跟頭。黎暮遲,算你狠,算你狠一百遍!
她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抱著鵝黃色的抱枕,用力捶,使勁捶。挖鼻摳眼封喉剪刀手,打死這個壞蛋,打死!
“野蠻?邋遢?沒情趣?”她看他是活膩,找死,沒眼光!
什麼廚藝全無?哪裏廚藝全無?這是誹謗!赤裸裸的誹謗!
蘇夏把抱枕‘啪’一聲丟沙發上,狠狠坐下去。再抱回時,繼續繼續蹂躪。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女人,斤斤計較著。別人氣什麼,她就氣什麼。並且四下無人,氣得還很可愛。
似乎是知道她會做什麼一般,他低低的笑聲,依然是調戲中帶著幾分爛漫的得逞,“真可愛……”
她撇了撇嘴,哎喲,真肉麻……
“心肝兒,別亂跑……”
又是一句挑dòu味兒十足的話,她渾身雞皮疙瘩都串皮了。心肝兒?對誰說呢?他辦公室裏還養小動物了?
蘇夏蹙起眉,狐疑一會兒,才氣憤關掉。明知內含竊聽器,還裝傻充愣收下。明知她在偷聽,還笑靨如花來出反間計。要麼怎麼說她前夫腹黑呢,翹楚啊,翹楚!以後,聞黎色變得了……
當天下午,黎氏突然來電話,說要召開緊急會議。所以法務部和兼職顧問律師都必須參加,包括她。
在會上,黎暮遲一身白色西裝,漢白玉般的高雅。在午後一縷縷淡金色的光斑渡上去時,彰顯出一種獨特,而耐人尋味的優雅。如他的手指,簡單一個動作,由彎變直,就是比別人顯得修長、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