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說黎暮遲被撤銷了一切職務,由黎亞斯暫代。

還聽說,老爺子大發雷霆,不準他三年內,再踏足黎家半步。

再後來,有人不停出沒在她家樓下,白天晚上地給她打無聲電話。終於,她不堪忍受,趁天黑,果斷搬家!

之後,在楚喬三番五次的專業鑒定與天然呆的詛咒下,她終於早產了。推入產房時,還差點難產死掉。

寶寶也在保溫箱裏足足呆了一個月,才被她抱回家。這麼一養,就是三年。

說來也怪,自打他出生,她的黴運幾乎一掃而空。什麼情敵、死對頭,都被他兒子搞得團團轉。連高利貸債主,都隔門不入。

每天兩點一線,外加跑步健身,跟兒子相依為命。蘇夏的日子,過得也算是溫馨。

當然,如果餘默默忘記幫她安排相親這回事,順便改掉無恥讓外甥管她叫媽的惡習。或者黎家少請幾個律師陪她打官司,他的頂頭上司韓胤晨,能少吃兩次醋,她就真的返璞歸真了。

依然是狹窄的辦公室,依然是擦的亮亮,足以看見對麵摩天大廈的一方落地窗。她也早恢複了產前的苗條,甚至曼妙的曲線,包裹在修身款的白色西褲和一顆金扣小西服內,顯得萬分優雅。

輕綁起了辮子,露出明豔的小臉。然後輕拖下巴,看著眼前吵到雞飛狗跳的景象。此時的蘇夏,唇角流露出迷人的笑靨,顯得比三年前更年輕標致。

從業六年,新鮮事她見多了。但像這麼新鮮的,確實是有點棘手。一對夫妻互告對方,老婆告老公迷奸,老公告老婆不履行夫妻義務。還同時找上門,選其中一個當事人。

“你是我老婆,憑什麼不讓我碰?”男人怒吼。

“是呀,魯太太,魯先生是有要求你履行夫妻義務的權利。”

“喜酒擺完,也向親戚們宣布,但我跟他,同居,還沒行房呢!”女人哭訴。

“這麼說,客觀上兩位還沒辦理結婚手續,不屬於婚內強jiān。”

“強jiān個屁,藥是她帶回家的。”男人奮起!

“你才放屁,那是我朋友塞進去的!”女人反擊,“反正我要告你,嗚……”

蘇夏輕蹙起眉心,斂笑,“不管出自什麼本意,魯太太客觀上是有討好對方的嫌疑。而魯先生,主觀上,又確實利用違禁藥品,對其粗暴地實施了強jiān。”

“我沒有!”

“我沒有!”

兩個人異口同聲反對!

蘇夏再次掬起一抹了然的笑,“看來兩位隻是賭氣過來谘詢的,但是法律隻相信既定的事實。這樣吧,你們再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她瞄了瞄手表,已經到中午了。不知道蘇小軒餓了沒,叫了沒,鬧了沒,是不是又跑鄰居家蹭飯去了?

她拿著包走出去,剛邁出門檻。便發現一個白白淨淨,滿臉萌笑的小男孩,正被一群女人圍著捏臉。見到她出來,他忙捧著熱乎乎的盒飯大獻殷勤。可剛跑到她腳邊,‘吧唧’一下,就摔了個腚墩。

他沒哭,爬起來,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笑眯眯說,“媽媽,吃飯飯了。”

傷不起啊,真是傷不起!

看著兒子手捧盒飯,雙眼澄澈,甜甜叫她媽媽。蘇夏的心,酸的一塌糊塗。

三歲的兒子,就能學人每天打電話叮囑媽媽按時吃飯。就能踩著凳子幫她接水喝,晚上幫她關台燈。

三歲的兒子,就能對纏著她、她討厭的人橫眉怒目。就能哄得全公司人都喜歡,好幫他照顧媽媽。

三歲的兒子,就能懂得她是個單身媽媽。所以他要乖,很乖很乖,才不會惹媽媽生氣。就連爸爸是誰,他也從不問。他說媽媽不喜歡的,他都不喜歡。

“餘默默,你幹嗎把我兒子抱來?”蘇夏忙抱起蘇小軒,狠剜一眼,生怕別人搶了她的心肝寶貝。

餘默默一聳肩,“今天姐放假,正好帶小軒出來玩。各位別客氣,這盒飯是對麵景福園的,正宗川味,多吃點,多吃點。”

“切。”蘇夏一曬,抱著他走回辦公室。

“媽媽,今天外公又來電話了。”蘇小軒坐在她懷裏,半響,繃起粉嫩如玉的小臉,正色說。

“什麼事?”

“他又欠人家錢了哇。”他拖著兩腮,深深歎了一口氣。然後,戳著兩彎好看的酒窩,敲打敲打,“你猜我怎麼說?”

“你怎麼說?”

“去賣外婆嘍。”

‘噗--’蘇夏忍俊不禁地戳了戳他月牙色的額頭,假裝生氣,“他好歹也是你外公,不能這麼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