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收拾完碗筷,在客廳裏嘰嘰咕咕了一會兒。正聊到興頭上時,餘默默察覺到了黎暮遲緊抿雙唇,似有不快。她忙打住,蹬起鞋,二話不說,識相地溜之大吉。

房門開了又關,一陣小風颼颼地吹入。頭頂繁雜精美的燈罩晃了晃,停下來的時候,四周登時沉寂下來。

夜色撩幔,一陣鋼琴聲似成了這入夜的主旋律。蘇夏斜靠在陽台上,雙眸散漫眯起,迷離地望著那最安靜的一隅。

“夏夏……”黎暮遲突然從背後抱住她,雙臂如藤纏在她腰間。那緊貼感,那窒息感,還有似有似無的酥麻戰栗,由傳遍四肢百骸,直擊她心髒。

“黎太太,你還欠我一個滿意的答複。”他咬耳朵般低語,沙啞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回旋。細膩到深處,讓人骨頭都軟了。

蘇夏慢慢轉過身,挑起的鳳眼,曖昧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俊美的男人。踮起腳尖,勾住他後脖頸。如法炮製地,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下去。

黎暮遲悶哼一聲,雙眉猛然蹙起,卻沒推開她。任她在他脖子上,印下一串深深的齒痕,也印下了痛楚,還有快感。

“黎先生,這個答複,你還滿意嗎?”蘇夏對著他展歡露笑,極盡嫵媚,卻轉臉就讓人防不勝防。

餘默默總說她是個毒婦,白筱筱也說她是值得仰望的人。看來,她得讓這個仰望,有一定的高度。

不能總是這麼鎮定地應付他的花招輩出,她要先發製人。讓他看清楚,她這個前妻,絕對不簡單。

下巴微抬,她湊過去,媚眼如絲地奚問,“這樣,夠了嗎?”

“不夠。”黎暮遲笑著,“我需要的更多,永遠、比你想象的多……”

“別太貪得無厭了,黎先生。”她輕點著他胸膛,笑靨如花。

他眼底深沉而誘huò,仿佛夜色下優雅的雪豹,“安分一點吧,黎太太。”

蘇夏揉著細長的眉梢,搖了搖頭。

似乎在說,這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該說的話,而不是一個前夫該斤斤計較的。

“陪我跳支舞吧!”黎暮遲拉住她,眸色似有似無地加深。把她帶至陽台中央,伴著輕揚的舞曲,跳了起來。

華爾茲,優美的舞步,旋轉的身姿,浪漫的對視。便如一劑催情藥,在夜幕眷顧的陽台上,慢慢地散開。

他的眼神,那般讓人心動。那灼熱的、溫柔的,能將人融化的瞳孔,印著曼珠沙華的綻放,讓人欲罷不能。

她承認,這一刻,她忘了他給她兒子起了那麼難聽的乳名,也忘了他的薄情。隻是本能地,在她有力的臂膀下,跳完這支精彩的舞。

“吻我!”在最後一次旋轉時,他陡然摟緊她,在她那抹溫暖明豔的笑容中。

月色隨意灑落在陽台上,陽台底下,一雙斥紅的眼瞳,正悄然觀賞著這以欲之名,繾綣離異的夫妻。許久,才露出瀲灩寒光。

那天晚上,蘇夏第一次主動要求跟他同床。雖然隻是壓著yùhuō,大被一張,各扯半邊。可悸動,還是如窗簾,擋不住晨曦到來。

天亮,寂靜的臥房。

他摟緊她,睡的正熟。

她抬起眼,端倪著他沉靜如畫的臉。

微風拂過,他順勢把她箍進他半裸的胸膛裏。下巴輕壓著她頭發,唇角無意地牽動抹溫柔的笑。

“夏夏……”

他輕呢著,低啞磁性的嗓音,令她心頭一緊。臉埋在他胸前,沉溺在那淡淡的香氣中,無法自拔。

這種感覺,好溫馨。

像是新婚的丈夫,對待寵愛的妻子。

這種一般女人,都享受著,甚至厭倦著,也曾被她嗤之以鼻的繾綣。竟讓她感覺,內心如此充實。

她心動了嗎?

她一遍遍問著自己,她是喜歡男人這樣寵她,還是隻喜歡這個男人寵著?

可結果,確是結結實實的一個回籠覺!

起來後,她故意再度拒絕了他辭職的建議,以平複她內心微起的波瀾。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出門。

開車到了海邊,望著那艘豪華遊輪,蘇夏下了車,準備過去跟那位差點害她流產的賭王千金打個照麵。

也許她手頭這些,關於她老公外遇,生育功能尚未喪失,以及她老公出軌生女的材料,還不足以讓擁有強大律師團的她敗訴。可蘇夏相信,過了今天,方華會給她一個滿意的和解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