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燁啊……”

梁雨宸在他懷裏,一遍遍呢喃著,“離我遠點吧!”

他聽著,笑著,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流下了眼眶。滴答,滴答,掉在她臉上。他指尖撚了下去,放在舌下舔著。嚐到那鹹鹹的味道,他才知道,原來,他是在流淚。

為什麼會哭?為什麼他會哭?

“離我,遠點吧……”

聽著她的話,他的眼淚止不住,就是止不住。將她抱上床,蓋好被子,悄悄湊過去摟著她,閉著的雙眼,還是淌著些什麼……

“睡吧,雨宸……”

他輕哄著,念著她的名字,讓她枕著他的手臂,安心地睡了一晚上。這是她第一次醉,醒來的時候,頭痛的厲害,沉甸甸如同上了枷鎖。晨曦拂曉,暖陽攝入,一縷縷光束投在被褥上,酒氣還隱約彌漫在房間裏。

第二天一早,喬晟燁已經走了。衣服褲子被放在枕頭邊,她穿的卻是他的睡袍。旁邊有一張紙條,說明他已經報警,這裏已經被查封,她可以安全回去了。

梁雨宸忍著頭痛坐起來,看著身上這條還殘餘他氣味的鬆垮睡袍,陷入了沉思。完全不記得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隻依稀記得,喝了很多酒,到現在四肢都仿佛被綁縛著,不屬於自己……

因為涉嫌裸拍等非法經營,利用手頭證據,梁雨宸把傑克俱樂部一鍋端。回到SSS後,她立即趁熱打鐵,將一份早報‘啪’丟向蔣琳麵前……

“丫頭,你好好看看……”

蔣琳接過報紙,看到“裸拍少女”的大標題後,頓時臉色慘白,手指顫抖,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世上很多齷齪事,不是你想隱瞞,就能隱瞞的了的。我知道你被迫參與過裸拍,難以啟齒。可丫頭,就是有你們這些人的忍氣吞聲,才有那些混蛋的有恃無恐。說白了,他們,是吃定你沒有勇氣,不夠堅強!”

梁雨宸不再有柔聲軟語的誘導,而是字字犀利,刺她心房。看著她一副天塌的模樣,她打開手機,“再給你聽聽……”

‘梁律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女兒。她三歲讀書,五歲學琴,七歲畫畫就是班裏第一名。她十歲的時候,還拿過演講比賽。十四歲時,就當了班長。琳琳她是個好孩子,她很乖,從來都不撒謊,她真的很聽話。去年我生日的時候,她還偷偷打工賺錢,給我買了條領帶。是我這些年忙於工作,忘了陪她,忘了關心她,忘了每年生日的時候該給她買蛋糕吹蠟燭,也忘了做爸爸的職責。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管教她,才讓她染了不少壞毛病。可是梁律師,我女兒她不會殺人,我敢用我這條命擔保,我女兒她不會殺人。求求你,救救她,讓槍斃,要坐牢,就讓他們抓我吧,是我不好,是我有罪,我女兒是無辜的……’

那滄桑沉痛的話語,一句句在辦公室裏擲落。蔣琳聽著,眼圈‘唰’的一下便紅了,“爸爸……”

“這是你爸爸給我打電話時,我錄下來的。丫頭,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個多好的老爸?他為了救了,把房子賣了,車也賣了,預支了薪水,還連夜到工地裏搬磚。他為了救你,累的醫院不敢去,一瓶液不敢輸。他為了救你,大雨天,就跪在外邊求我。一把年紀了,抱著我嚎啕大哭。蔣琳,你爸他就是個普通的白領,他沒有錢,他確實給不了你金山銀山。可他是個好父親,他能替你去死……就這樣,你還不肯說嗎?”

“爸爸……”蔣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頓時斷了線,再也收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哭著,“姐姐,對不起。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梁雨宸走過去,伸手抱住她,輕拍著她肩膀安撫著。畢竟才十八歲,畢竟還是個孩子,當初的她,也是這麼無助過。

“幫幫我姐姐,幫幫我,我沒有殺人,我弟弟也沒有殺人。我不要爸爸難過,我不要傷爸爸的心,我是無辜的……”

聽著她哭,聽著她說,那天她被要挾過去,弟弟偷偷跟了過去。看見他們強迫她,蔣宇拿起刀撲了過去,跟他打了起來。她嚇的跑出去叫人,回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弟弟暈倒在地上,她拿起了刀,想死。怕蔣宇背黑鍋,才一口認下罪。她說她已經錯了,不想弟弟坐牢……

“放心,你跟他,都不用坐牢。”梁雨宸安撫著她,那般溫柔,眼底悄然含起了淚,對著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