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用耳朵打牌(1 / 2)

丁動半仰在柿子樹的樹杈上,下午四點鍾的陽光穿過柿子樹葉的間隙投射下來,在他的臉上映出一個個的小斑點,看著很好看。

他嘴裏叼著一根其他孩子叫不上名字的土黃色樹根,哼著不著調的小調,眼神一直都是有意無意的看著不遠處那所中學的動靜。

這裏離著那所洛南市南郊的中學並不遠,是一片不大的柿子樹林,樹林的再後麵,就是緊挨著市區南外環的東八裏窪了。

學校裏的孩子大都是這個叫東八裏窪的城中村的後裔,可能是因為東八裏窪正處於城鄉結合部的緣故,這裏的孩子大都沒有農村孩子的憨厚樸實的認學,這裏的孩子骨子裏更多的是得過且過的浪蕩。

反正這片城中村挨著市區繁華地帶最近,反正這裏的房子遲早是要拆遷的,哪一天隻要拆遷到這裏,這些孩子立刻就會成為幾棟拆遷房的未來繼承人,不需要賣命學習,隻要好好的活下去,壓根不需要擔憂吃喝的問題。

所以,這所中學的逃學率一直都是很高的,就在丁動躺著的這棵柿子樹下,就有三個孩子正在那裏玩鬥地主。

其中一個叫陳剛的高二學生手氣很差,竟然是連敗了十幾把,現在手裏的這把牌更是晦氣,三帶的牌就兩套,一個是三個三,一個是三個A,這也是最大的牌了,其餘的牌不是單張,就是一對,別說大小王,就連一張2都沒有。

這牌打下去,能贏才真是見了鬼了。

“我擦!沒法玩了!”

陳剛恨不能把手裏的牌扔出十丈遠去,抬頭瞅見丁動的身影,說道:“動動哥,我求求你了,你換個地方躺著行不行?我這裏正好是你的下風向,你放個屁,臭味全都吹我臉上,難怪手氣這麼差。”

丁動“噗”一聲,放了個響屁,懶洋洋的說:“胡扯蛋!你自己手氣爛賴我幹什麼?別瞧不起哥放的屁,這屁能給你帶來好運。”

陳剛捏著鼻子喊道:“拉倒吧,就這臭屁,還能帶來好運?”

這時候,學校那邊傳來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立時之間,整個學校全都沸騰了起來,男孩子們抱著足球籃球衝出了教室,後麵跟著的是一些籃球足球運動場上的啦啦隊,中間是當堂課的授課老師,最後則是一些乖巧的孩子,背著書包,慢慢走出教室來,最後跟相熟的同學告別。

其中一個穿了藍色牛仔背帶褲的女孩子,紮了兩個小馬尾巴辮,臉上沒有其他女孩子塗抹的劣質化妝品的痕跡,清清秀秀的,出了教室之後,抬頭看了看西天之上的太陽。

夕陽無限好,金黃色的陽光溫柔的灑在女孩子的臉上,讓她的臉呈現出一種寧靜的美,即便是隔著五六百米遠,丁動也是看得有些癡了。

他所在的位置,將這個學校之中的一幕幕看得清清楚楚,直到那名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後,才戀戀不舍的把目光從學校方向收回來。

樹下的四個逃學學生已經是快炸鍋了。

“打不打?不打就直接撂牌認輸,一邊呆著去,別墨跡!”

有一個男學生不耐煩的催著陳剛:“最後一把,打完咱打球去,你快點!麻利的!”

陳剛嚷嚷道:“我擦,我都輸一下午了,你們給條活路行不行?就我這把爛牌,賭王也贏不了啊!”

丁動呼啦一下從樹上跳下來,不偏不倚,正落在陳剛的背後,掃了一眼陳剛的牌,說:“你這把牌贏定了。”

陳剛眼珠子都瞪圓了,挺著身子,高舉著手中的牌,遞到丁動的眼前,說:“動動哥,你看清楚沒有,就這把爛牌,還能贏定了?”

丁動很肯定地說:“贏定了,我說贏定了就是贏定了。”

陳剛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不信,我不信。”

丁動問他:“如果贏了怎麼辦?”

陳剛說:“你說吧。”

丁動瞟了一眼他那輛停在旁邊樹下草叢裏的自行車,說:“我贏了自行車借我騎一晚上,明天一早還給你。”

“好!就這麼辦!”

陳剛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邊拍打著屁股上的浮塵,一邊把手裏的牌遞到了丁動手裏。

丁動問:“好像我還是地主是吧?接牌吧!”

他把手中一把單牌和個別對牌拆開,組成了從3到A的長串單牌,一把扔了下去。

這種牌基本上沒法接,誰也不可能湊巧也有這樣的一把牌,正好能壓住丁動的這一串,除非是大小王或者是其他的炸牌。

一見沒人接,丁動再一次扔起牌來:“三個三一個八……”

一個學生出了一個三個八一個K的組合,丁動接著跟上了三個A一個6。

這個牌更沒法接,除了炸彈之外,就是三個3帶一張其它的牌,偏偏另外兩個學生都沒有這樣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