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車禍的……？”慕白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
顧鬱揚苦笑道：“你走之後，他心情一直都不好，經常失眠，要靠安眠藥輔助才能入睡，這一次上高速，恐怕是因為太疲憊了，再加上對方不按規則，所以就——”
所以，是她的原因嗎……
是她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困擾，然後差點害死了他……
不，植物人，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呢？
慕白終於脫力般跪坐在地上，顧鬱揚急忙上前想要把她拉起來：“你可要撐住啊！”
慕白痛哭失聲，她用手捂住臉，可眼淚還是從指縫間流淌下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顧鬱揚眼底含著一絲憐憫，蹲下來扶住她的肩膀：“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你進去看看他吧。”
慕白兩腿虛軟，踉蹌的跟隨顧鬱揚進了病房。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一片燦爛的暖意，然而房間裏卻冷冰冰的，幾乎沒有一絲人氣。
病床上，男人安靜的躺著，蒼白俊逸的麵孔像是冰雕一般。
慕白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和仔細的看他的臉。
他這些天瘦了很多，甚至有些形銷骨立。漆黑的長眉下，是緊緊閉著的雙眼，卷翹的睫毛像是一排小扇子。口鼻上扣著呼吸機，瘦長的脖頸上，連血管的青色都能看到。
眼底有濃重的暗色，顧鬱揚說的不假，慕白走後，他的確沒怎麼睡過安穩覺。
“江厲臣……”她張了張口，聲音嘶啞難聽，但是已經顧不得了。
沒有回應。
他仍舊安靜的躺著，好像永遠也不會睜開眼睛。
慕白握住了他的手，滾燙的眼淚一顆顆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你醒過來好不好……求求你了，別嚇我啊。”她絕望地喃喃道。
顧鬱揚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了片刻，慢吞吞道：“何必那麼傷心呢，你和他已經離婚了，一拍兩散。現在這種結局是誰都無法預料的，不過都跟你沒關係了。”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就像一把鋒利的刀，沉重而尖銳的刺進慕白地心口。
鮮血淋漓。
他說的不錯，她和江厲臣早就離婚了，而且，是她拒絕複合的。
現在又跑來到前夫身邊哭哭啼啼，豈不是精神分裂麼？
可是……
不一樣的。
慕白輕搖了搖頭：“我不想看到他這樣。我想他應該得到幸福的，即使這幸福不是我給他的。”
“你難道不知道厲臣最愛的人是你麼？離開你，他去哪兒找幸福呢？你如果愛他的話，為什麼要離開他，如果不愛他的話，又何必說這些話？”顧鬱揚皺起了眉。
慕白低低的說：“如果感情真是非黑即白就好了，我也想求仁得仁啊。”
隻不過，之前發生的一切，鎖死了他們破鏡重圓的可能性。
這時候，即便是再愛，也沒辦法踏出那一步。
“真是奇怪，你和他之間又沒有什麼現實的阻礙，除了你的心病。”
心病。
慕白呆呆的想，是的，阻礙她的不是別的，正是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