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睡眠始終難以抵擋外界的一點刺激,哪怕是很輕微的一點。
這次是一束光,窗簾縫隙偷溜進來的一抹陽光。
嚴波撐著沉重的眼皮拿起了床頭的手機,想看一下時間,隻是手機是關機的。
“希望那個瘋子別再打來了……”
作為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當代催眠師,不乏一些精神失常的人慕名而來,尤其是半夜的求救騷擾電話不斷,若是往常嚴波也會耐心進行疏導,或者預約一個雙方都合適的時間,畢竟一個客人就代表著一個生意,沒有人和錢過不去。
然而,嚴波拒絕了昨晚的客人,甚至關機不予理會。
錢越多越好,可錢不代表生活的全部,除了事業,至少在嚴波看來,還有那個藏在心中的女孩。
這次拒客的理由是因為和那個女孩有個約會,嚴波看得很重,甚至婉拒了本來預約好的一些客人。
“10點多,還好。”
手機屏幕的光亮讓眼睛有些酸脹,嚴波努力將眼睛又擠出一道縫,因為除了時間之外,還有幾條信息。
A.M.7:35「醒了嗎?應該還沒醒吧,知道每次見麵你都會努力給自己一個充足的睡眠。嗯,這樣也好,男人也需要美容覺的。」
看完第一條信息,嚴波憨憨地笑了。
初識那個女孩,還是個因為長時間失眠險些患上抑鬱症的客人,經過嚴波的催眠式治療後恢複如常,如今字裏行間都能想到那個女孩溫婉自若的樣子。
A.M.8:18「告訴你啊,言泊君,我給你做了一份早點哦。本畫師做的早點可是繪聲繪色的,你趕緊醒來哦,我這就過去。」
看完第二條信息,嚴波愣愣地欣喜,有人掛念,有人做早餐是一份難求的幸福。
“不會真來了吧……”
嚴波有些忐忑,按照二人居住的距離,公車大概15分鍾的路程,看看時間點應該早就到了,可回想下在輕睡眠中未曾聽到過門鈴的聲音。
“不會又在傻傻地等我吧?”
按照對女孩性情的了解,嚴波認為她很可能在門口等待,因為怕打擾到自己休息。
穿好鞋子,嚴波準備去門外看看,匆忙中打開了後麵兩條信息,隻是手指輕觸屏幕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愣在床邊。
A.M.8:38「我已經坐上車,可是好困……其實,我昨晚睡得不好。你知道嗎,半夜有個大姐到訪,說讓我畫一幅畫,還說你一定會喜歡的。從認識到現在,我還真沒有送你一個禮物呢,所以我半信半疑地就連夜畫了出來,希望你能開心。」
A.M.8:40「說真的,你喜歡貓的?」
A.M.8:54「醒了嗎,言泊君?我在門口等你,好困……」
“瘋子!變態!”
嚴波破著嗓子罵了一通,火急火燎地跑出了臥室。
那個女孩是個畫家,嚴波也很清楚她的精神狀態,雖然恢複如常,但是一經再次因畫作熬夜失眠,很可能成為一個永久性不能痊愈的抑鬱者。
心理學和催眠理論上都講究一個誘因,而畫作就是那個成於病態的因子。
嚴波在看到“好困”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生怕溫婉的她再次跌落到一個難以自拔的處境。
當然,嚴波口中罵的人不是那個女孩,而是那個讓女孩畫貓的大姐。
貓?
嚴波並不喜歡貓,甚至從字裏行間看到那個“貓”字的時候,就發誓一輩子會厭恨於此。
小三居別墅,嚴波出了臥室就到了會客廳,隻是剛走出臥室的門口,就驚在了原地。
那個女孩竟然躺在會客廳的沙發上,遠遠看去還朦朧著黑眼圈,懷中抱著一個畫軸,愛不釋手,隻是……
眼睛是閉著的。
“喲,終於醒了呢,人家可是等了你整整一個晚上呢,不是告訴你了人家真的很急很急嗎?”
諂媚的聲音帶著些許質疑,伴隨著一聲轉椅的“吱呀”聲,嚴波看到了另外一個女人。
長發,紮著發髻,長衫,古裝衣服,長袖,抱著一隻黑色的貓。
“是你……”
嚴波驚訝中恍然,先不說古怪的裝束,腦海中立馬回響一個一模一樣的音色。
“事情很急很急,人家需要你幫我催眠一隻貓,馴服它……”
是來自昨晚瘋女人電話的聲音,如出一轍!
作為心理谘詢師和催眠師,嚴波收到客人的一些請求往往是令人意外的,這些他都能理解,因為那些人的精神狀態都是非正常狀態。
可通過催眠去馴服一隻貓,嚴波是第一次聽到這般奇特的要求,也在同一時間認定那個女人是個瘋子,因為她的需求是常人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