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一直候在一旁的幾個嬤嬤從腳步拖出了幾個箱子,一一打開。
方芷悅看了那箱子一眼,立刻別過目光,麵色刷白。
“你看,本宮都準備好了。”長公主頗為興奮地強拉著方芷悅走近兩步,說:“不僅背上的皮肉,就連臉上的、手上的、肚子上的、還有腳上的,本宮都準備好了。”
聽著長公主描述的話語,加上剛才那一眼,方芷悅腦中影著箱子裏頭一塊塊的血肉,胃部一陣反酸。
她不敢看向箱子,抖顫著聲音問道:“你把方芸枝殺了?”
“她該死。”長公主忽然情緒激動,大聲說道:“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勾引本宮的駙馬,若不是駙馬阻攔,本宮早就殺了她了。”
方芷悅不敢置信地看向長公主,隻見其眼中布滿血絲,瞪著大眼的樣子很是猙獰。她一個慌張,將手從長公主手中抽出。
她不過是想要借長公主的手對方芸枝小懲大誡一番,沒想到竟然是會如此。
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那藥什麼時候做好?”長公主問。
方芷悅臉色慘白慘白的,很是艱難地穩住了心神:“把這些帶走,我不需要。”
“你都試試看,說不定會更有效果。”
“不用試了,不會更有效果。”
“你不試怎麼知道?”長公主皺了眉,用力推了方芷悅一下,大吼道:“你也是被父親賣掉的,應該能體會本宮的苦楚,你怎能不幫本宮?”
未待方芷悅反應,她忽然間就落了淚,低喃道:“父皇為了拉攏馬家,將我下嫁過去。他明明知道,駙馬是個浪蕩子,我跪了三天三夜,可是他都無動於衷。新婚之夜,駙馬嫌棄我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難聞,從此不再步進我房間,那日起,我便成了全京城的笑話。可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呀。那都是父皇的錯,因為他說喜歡香味兒,所以母妃才將我變成了這個樣子。”
“幸好,父皇總算死了,二皇弟當了皇帝,馬家就再也不得勢了。”語畢,她臉色驟然一變,語氣淩厲:“那些狐媚子一個個都起了心思,勾引我的駙馬,居然還敢有孕?本宮作為正室都還沒有孕,她們這些狐媚子怎麼能有孕,該死,該死,該死!”
她說著說著,竟然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轉身走到箱子前,瘋狂地揮動著匕首,對箱中的肉塊不斷刺下去。
原來,外頭說長公主與駙馬恩愛是假的。
想必是馬家現在不得勢,駙馬被長公主反壓一頭,所以外頭所知的,也不過是長公主造出來的假象。
方芷悅見長公主時而哭時而怒,又看一旁的幾個嬤嬤對其舉止瘋狂的模樣仿佛習以為常的樣子,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她此刻隻想逃離這個房間,遠離長公主,可是她卻不敢說話。
現在長公主情緒這般不穩,手上還拿著凶器,萬一瘋起來,把她也殺了那可怎麼辦?
方芷悅別過臉去,站著不動,幾名嬤嬤也不曾動過半分。
整個房間中就隻有長公主喃喃自語聲,以及匕首插進肉塊的聲音,血腥味籠罩了整個房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芷悅隻覺自己腿都站酸了,才見長公主收起了匕首,接過嬤嬤遞去的絲帕將手中的血跡擦掉,臉色柔和都走了過來。
“玄月,我等著你給我做的藥。”她語氣柔和,微笑著道:“你可得快點兒做好。”
方芷悅愣愣地點了點頭,看著長公主帶人出了房門,她一下子失去重心,腿軟地跌坐在地。
眼角瞄到了那幾個箱子,忽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夏太醫,我家姑娘怎麼樣了?”童嬤嬤心急地問道。
夏太醫搖了搖頭,說:“脈象不太好,又起了高熱,我開幾服藥,先將熱度降下來再說。你們動作要輕一些,她現在心神不穩。”
親自盯著藥童熬好了藥,夏太醫才提出離去。
童嬤嬤謝過夏太醫,親自將人給送出府去。回房的路上碰著了梁嬤嬤,問:“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梁嬤嬤答:“也難怪姑娘嚇成這樣,那些屍塊血肉模糊,就連老身也覺得不堪入目。”
童嬤嬤問問一歎,道:“還記得長公主以前很是乖巧的,多年不見,竟變得如此。”
梁嬤嬤也是一歎;“人生在世,誰不是在苦海中浮沉?關鍵是要看得開。”
她感慨著,忽然記起什麼,說:“對了,剛才好像聽見她們說姑娘把藥湯都吐出來了,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