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他笑：“嗯。”
這一笑，襯著那斜斜落下的夕陽，顯得無比燦爛美麗。
哪怕時隔很多年，傅君臨依然會記得，此刻的感覺。
他背著心愛的女人，在夕陽下，花園裏，捕蝴蝶。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讓他這樣做了，再也沒有。
時樂顏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蝴蝶。
蝴蝶頓時受驚，撲騰著翅膀，開始在網裏麵亂飛。
“我讓易深，去找個透明的玻璃瓶，”傅君臨說，“把蝴蝶……”
他的話還沒說完，時樂顏忽然把網拿開了。
兩隻蝴蝶，頓時全部都飛走了。
傅君臨神色微怔。
時樂顏卻跟個沒事人似的，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說道：“好啦，蝴蝶是自由的，我怎麼能困住它。”
“那你又為什麼這麼大的興致，想要抓蝴蝶？”
“好玩嘛。”她回答，“我很開心，你不開心嗎？”
他也站了起來，淡淡回答：“開心。”
時樂顏看著他：“你是覺得，和我一起抓蝴蝶開心，還是因為我開心，你才開心？”
“你開心，我才開心。”
“所以，你其實是不喜歡抓蝴蝶？”時樂顏追問，“對不對？”
時樂顏的話，似乎總感覺……意有所指。
傅君臨回答：“隻要是陪著你，對我而言，都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她朝他笑，挽著他的手臂：“我抓住了蝴蝶，把它養在玻璃瓶裏，然後呢？”
傅君臨緊抿著唇，沒出聲。
時樂顏繼續說道：“然後，看著蝴蝶在玻璃瓶裏亂飛，亂轉，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最後抑鬱而死……”
“樂顏。”傅君臨的語氣微沉，“不要隨便說這個字。”
“哪個字？死嗎？”
他的臉色，更加不悅，隨後垂下頭去。
傅君臨從來不願意，用自己的這一麵，去麵對時樂顏。
可此時，他又克製不住神色。
“蝴蝶很美，我很喜歡。既然喜歡，那就該讓蝴蝶，自由自在的，而不是用精美的玻璃瓶，把它困住，對不對？”
傅君臨很清楚，時樂顏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用蝴蝶，來比喻她自己。
如果，傅君臨愛她，不該讓她毫不知情，圈養在別苑這般奢華的牢籠裏。
她是自由的。
他該……放了她。
放了她？傅君臨眼眸一沉，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放她走！
他驀然側頭，看著時樂顏：“既然喜歡，那就必須要得到。把蝴蝶裝在玻璃瓶裏，那蝴蝶就是屬於我的。”
她眼睛裏的靈動，一點一點的在散去。
“你這麼霸道……”她說，“隻要得到，就足夠了，是嗎？”
“是。”
“傅先生，太太。”易深的聲音，忽然響起，“晚餐準備好了。”
兩個人對視的沉重氣氛，被易深給打斷了。
傅君臨“嗯”了一聲。
太陽恰好在這個時候，落下了山頭，斂去了最後的光芒。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傅君臨牽起時樂顏的手：“玩夠了嗎？”
她沒回答，隻是依然還看著他，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