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山從來不拒絕任何人。
皇甫蘭提順理成章留下來，疑真並不感到意外。
錦瑟去看望過清醒狀態的麗君，回來一五一十都跟疑真和寒林君說。
麗君的人形是一個容貌出眾到妖異的大美人，據皇甫蘭提說，她從前一心修煉，性格冷漠，從來不在乎其他事。
錦瑟看到的則是那個灰色的魂魄，漣水國蘇氏，她性格柔弱到膽怯，總是跟在皇甫蘭提身邊，寸步不敢離開，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非常驚慌。
錦瑟特意探查過，她連靈力都不會用。
皇甫蘭提帶著她，去聽了幾次紙山的客仙講道，每天都試圖教她修煉，但這位蘇氏，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錦瑟說的時候，總是帶一點後怕。
疑真的魂魄一直有異，至今不穩，錦瑟過分憂心，總是看到別人出現的問題就會擔心這件事發生在疑真身上。
她堅持認為疑真沒有必要和麗君再次見麵，她們離得越遠越好。
離開之前，她眼神複雜地看著又被改造過一遍的小傀儡人。
胳膊腿恢複如常了，還是垃圾桶高，卻有特殊的材料包裹了他的鐵皮外殼，在他圓筒狀的身子上做出了人肉一樣的效果。
甚至上麵有胸肌腹肌的線條。
錦瑟欲言又止，說：“師父，哪怕太歲並不難得，也別讓疑真這麼糟蹋。”
太歲是肉質，經過煉化後有真實皮肉的質感，用來為零零做身體。這個想法確實很好，可做出一個光裸著身子還有肌肉的垃圾桶來，實在是傷眼。
零零發出了哭聲。
不過它是鐵的，沒有眼淚。
寒林君不語。
疑真拍了拍它的頭：“師姐，我隻是試試而已，下次就會做的更好了。到時候給零零做出人形來，我還要教它修煉呢。”
錦瑟隻好同意，不再說什麼了。
接下來的日子，疑真就往返於前山後山，每天給離離講課，回來又給零零做身體，過去了四天，疑真做出了一個四肢俱全、模樣正常的小人。
金精鐵為骨，太歲為肉，隻有膝蓋高。
在疑真的指揮下動來動去，抬胳膊扭頭，踢腿彎腰，光著身子，白花花的一大片。
“成了。”疑真撫掌。
她一抬頭，突然對上了寒林君遠遠投過來的視線。
她不明所以，抓著零零的頭走了過去。
疑真身上穿的是錦瑟下山為她買來的新衣服，原本是絲光溫潤的紫，可是金貴不了不禁折騰，她動手煉製傀儡人，鍛造金精鐵，已經糟汙得不成樣子，有些地方還被火星燙了洞。
她卻神態自若，並不以華服心喜，也不因狼狽憂愁，坦坦蕩蕩，鳳態鸞姿。
她走過來，把光赤赤的小傀儡人放在桌子上。
零零變成了人樣也非常自豪，雙手叉腰，做頂天立地狀，展示著自己的身體，肉色晃得滿眼都是。
就差最後做上性別特征，它就像個真人了。
寒林君看了一眼疑真。
她有些莫名，但對上師父，遇事先裝乖巧，是她的行事法則。
她恭聲問：“師父，零零現在的身子，是否還有不妥之處？”
寒林君微妙地頓了一下，說：“並無。”
零零就更高興了。它現在有了肉質器官，可是因為疑真的惡趣味，發聲器官用的還是金精鐵，因此笑起來帶著金屬摩擦聲，哢哢哢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