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雖然還是惱恨兒子在感情方麵上這樣固執,一點也不受她的掌控,對舒雪丫的不喜也更多了一些,但還是強製自己平靜了下來。心知這種時候不能再與他爭辯下去,以免哪句話正巧觸了他的逆鱗,反而得不償失。
想到這裏,楚容一笑,輕巧地轉移了話題,“今天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吧,等會回家便去小睡一會,等宴會開始了我再去叫你。”
“不用。”他踩了一腳油門,追上行駛在前麵的黑色商務車,“我和姐先去看看老爺子,他想念了艾塵許久,今天見到肯定是高興的。”
見他已經打算好,楚容便也不再多言,隻是低下頭去,不知道是在思量些什麼。
車子重新使進歐宅,剛停下車子,歐陽徹連車鑰匙都還沒來得及拔,便已經急急忙忙地邁出了車門去,直奔眼前那輛黑色商務車。拉開了車門,他將舒雪丫從車座上抱了下來,摟了摟,直到感覺到她在懷中真實的存在後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手,又轉頭向正在拔車鑰匙的歐艾塵試探地問道,“姐,這一路怎麼樣?”
等到她下車時,舒雪丫才發現,歐艾塵的個子比她高出了許多,身形高挑而纖細,似乎一陣風便能吹走。黑幽幽的眸子如同深夜中的平靜湖水,然而目光卻是堅定的,尚餘存著幾分軍人特有的堅毅。而此時,她在歐陽徹的問話下清清淡淡地瞥了一眼舒雪丫,清冷的麵色沒有任何起伏,隻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地“挺好”,便率先走進了大門。
“挺好?”舒雪丫有些猜測不定,隻歪頭看向歐陽徹,企圖他幫忙解答,“是什麼意思?”
歐陽徹低下頭來親了親她光潔的額頭,便哈哈大笑著拉著她往前走去,完全無視了她的追問。
剛邁進家門,李伯便已經迎了過來,“少爺,老爺子醒了,聽說你和大小姐來了,就要喚你過去。”他看了一眼在後頭的舒雪丫,報以溫和的一笑,“老爺子還特地吩咐,讓少爺你將這位小姐也帶過去看看。”
老爺子終於鬧情緒鬧夠了?歐陽徹嘴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來,一邊朝李伯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過去。”
一路輕車熟路地步進大堂,在見過歐陽徹的母親和姐姐後,舒雪丫的心中終於沒有初時那麼慌張起來,隻在門外深呼吸了一口,便隨著歐陽徹的腳步大步邁了進去,再沒有絲毫猶疑。
先行進去的歐艾塵已經在裏麵平靜地喝茶了,而歐老爺子此時正坐在大堂中央,見到他們進來,隻抬起眼來,上下將他們打量了一遍。如今他雖已逾八十歲高齡,但除了鬢發微白外,精神還是出奇的瞿爍,目光炯炯,梳著個一絲不苟的大背頭,頭發梳理得油光華亮,無論是言語之間還是神態動作,都儼然是一個風華正茂的中年人。
舒雪丫中規中矩地朝他鞠了個躬,清脆喚道,“爺爺好,生日快樂。”
老爺子抬了抬眼皮,轉向歐陽徹的方向,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跟在後頭的楚容正好聞得此言,還未等舒雪丫回應,已經笑著迎了上去,一邊挽著老爺子的胳膊,一邊狀似熱情地介紹道,“爸,這位現在是徹的秘書,好像是喚作……小舒?今天也放下手頭工作,隨著徹來給老爺子您祝壽呢。”
看似說得都是事實,沒有任何問題,卻已經表明了自己不承認她的身份。
歐陽徹微微皺了皺眉,卻知道這種場合自己不應說話,以免得罪了這兩位長輩,效果適得其反,便在一邊坐下,與歐艾塵喝起茶來。倒是一向不管家事的歐艾塵,多看了好幾眼眼前的場麵,常年沉靜的眼底閃爍過幾分異樣的波動。
舒雪丫看見歐陽徹坐下,心裏也不禁慌張了起來,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見歐老爺子和楚容都在看著自己,便是一笑,掐了自己一把,努力壓抑下心底的緊張,“我叫舒雪丫,現在確實擔任歐陽徹的秘書,今日則是作為徹的女伴,前來祝壽。禮數不夠的地方,還請爺爺海涵。”
她的目光冷靜而自信,黑漆漆的眸子裏陡然生出些湛湛的波光,全然沒有因為秘書的身份而自覺卑劣半分,反而或多或少地消除了那些“不遵守秘書本分攀上高枝”的惡意猜測。
歐老爺子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家兒媳婦心中的小九九,雖然很是不喜她這樣明顯的給外人難看,反而丟了歐家的氣量。卻到底還是顧及到兒媳的麵子,也抱著給舒雪丫一個下馬威的想法,並沒有直接點名,隻是不鹹不淡地朝有些不知所措的舒雪丫揮了揮手,“坐下吧。”又看向站在一邊麵色不虞的楚容,語氣淡淡,“你也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