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遊戲和音樂家能有配適性?
使勁眨巴幾下眼睛後,視網膜上的成像依舊不曾改變分毫。
伊秋開始懷疑那瓶標著小銀魚的伏特加,是否被人添加了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
整個人漂浮在虛空裏,宛若一片鴻毛般輕盈。目力所及之處,全是墨色的天幕和遙遠的星辰。伸出手掌,輕紗一般的流光便溫柔地穿過指尖,化作細碎的閃光慢慢消散。
一切夢幻而唯美,簡直和跌落進銀河,在其間自由徜徉沒有區別。
伊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真實的刺痛感令她驚駭。
如果這不是幻覺,那可真是太了不得了——
被神靈選召了?不可能,她連一丁點宗教信仰都沒有;
被機緣穿越了?不可能,她發誓一點奇異怪象沒碰著。
“啊,手機!”
冥思苦想的伊秋右手捶向左手手心,瞬間記起她在星空裏漂浮前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點開了手機裏一個陌生的app。
圖標是黑色的高音譜號,純白鋪底,下方用俄語寫著名字——
你和他的一生。
伊秋的腦子有些木。
這一切,不會是那個手機軟件弄出來的吧?
都是鋼琴表演的錯!
扶額揉著太陽穴,伊秋不經意咬住下唇。
如果去年她沒有翹掉期末表演,她的導師便不會剛開學不久,就特意用翻譯器把俄語轉換成中文,給她發消息下最後通碟:“今年期末你再敢不上台,就給我麻利地卷鋪蓋回家——小同誌,這次我會提前準備好馬克筆,在你臉上畫個大鴨蛋當臨別禮物。”
她也不會因為這條短信頓時興致全無,把手機丟鋼琴蓋上推出去老遠後開始在琴房裏發呆,離開時將手機落在裏麵。
要不是為了拿回手機,她更不會在被迫在聽了一遭自己的八卦後,負氣強製沒收了琴房裏俄羅斯校友的伏特加。
回到宿舍後,越想越鬱結的她,幹脆一口灌完了小半瓶beluga,趁著酒氣摔進柔軟的床鋪放空大腦。
然後?
虛空裏的伊秋驚愕地從風衣口袋裏摸出手機——它竟然還在。
待界麵解鎖後,她盯著主界麵裏多出來的圖標,艱難地吞咽著口腔裏並不存在的津澤。
你和他的一生。
之前微醺的伊秋本沒把它當回事,以為是個誤下的app,但長按過後根本跳不出刪除的選項卡。酒勁一上來,本就心煩的她對著高音譜號一陣猛戳……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在虛空裏飄著了。
深吸一口氣,伊秋移動大拇指,閉上眼對著圖標再次摁下去。
再壞,也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哈?”
仿若全景環繞立體聲的德語在耳畔炸開,明明是電子男音,卻似乎帶著欣喜、嘲弄和擔心的意味。
伊秋當即睜開眼,發現手機完全黑屏,隨著她聽到的聲音,白色的俄文字幕出現在了黑幕上。
“……”
伊秋挑挑眉,她完全可以想象說話人的臉——絕對欠被手機砸臉的臉。
電子音本無情緒,但對方的回應隱隱透露著一絲不滿和委屈。
伊秋嘴角微彎,平靜地舉起手機,盯著屏幕雲淡風輕地開口:“哦,那、‘你’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大概有雙重含義吧。
明明是和先前一樣的黑屏,手機給人的感覺就像卡頓死機了一般。
“還在嗎?說話呀?難道你在線開翻譯器去了嗎?caлюt1~”
手機屏幕上瞬間跳出三條字幕,分別是德文、俄文和中文。
電子音沒有響起,但“俄語”這個單詞,被加粗放大了。
不滿和委屈的意味好像更濃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