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店中,他們幫襯著收拾打掃,一切妥當了,即帶著二姨往家趕。確如二姨之前所說,開車不過幾分鍾就到了。二姨熱情地邀張佳一上家裏坐坐,在上樓的過程中絮絮地介紹家裏情況。
其實,在散步之時,趙一鳴已將她家情況大致跟張佳一說了。原來這二姨有一子一女,俱很優秀。兒子考上武漢同濟醫科大學,畢業後留至武漢同濟醫院上班。女兒考上了北京師範大學,也留至北京工作。丈夫幾年前去世,兒子女兒都爭著讓她去。隻是她不想去外地,就趁著身體還好,開了家小吃店,不為賺錢,就為找個事兒幹。
趙一鳴母親與二姨姐倆關係極好。當初趙一鳴父親去世,母親崩潰,全仗二姨一家幫忙操辦,又是二姨常來勸慰,資助金錢,他們家才得以支撐下來。所以,趙一鳴兄弟兩個極為尊重二姨,待她如自己母親無二。
進得屋來,隻見陳設很簡單,家俱樣式也是很早的模樣,就知二姨是個很簡樸的人。
二姨端過來茶瓶,為他們倒上兩杯茶,又閑話了幾句,就攆他們出門,口中直說:“好了,你們回吧,不用在這裏虛耗時間,鳴兒得空兒常來瞧瞧我就行了。”
趙一鳴知是二姨擔心他們回去晚,就拉了張佳一站起來,說:“好,好,那二姨你早休息,我和佳一再來看你。”
兩人即告辭出來。
趙一鳴送張佳一回家。
坐在車上,望著一成不變的街景,張佳一一時有些恍惚,有那麼一會兒功夫,她甚至還以為是林旭在送她。
短短三個月的光景,真是“滄海成了桑田”。原來以為和林旭會是地久天長,刹那間卻分道揚鑣,原來一心認為趙一鳴是海市蜃樓,沒想到他竟端坐在自己身旁。真真人間的事,最是捉摸不定。
“到底是誰在安排著各人的命運?有沒有規律可循呢?如果有,去哪裏找?如果沒有,那我的明天在哪裏?”張佳一在心底裏歎了口氣。
趙一鳴照例是開車不說話。張佳一抬眼望過去,隻見他目光盯著前方,高挺的鼻梁,緊抿的雙唇,頭輕微地側動,不時察看著後視鏡。似是注意到張佳一在看他,他回過頭來,朝她笑了下,又轉過頭去看路。
說實在的,趙一鳴笑起來臉部生動極了,比不笑時更添幾分俊俏。他這一笑,一下讓張佳一回到那天真爛漫的時光,回到趙一鳴還叫趙謙玉的時候。
怪不得那時的趙一鳴那麼嚴肅,那麼深沉,原來家中遭了大變故。想到這裏,張佳一一陣心疼,可憐他瞞的那樣死,一個人苦熬苦煎的,也難怪他鮮有笑臉。但自己捉弄他時,他從來都是不惱不怒,甚至還笑了幾回。是的,他難得的笑容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怪不得,這次見麵,他如此主動,原來是早有緣故。
照這樣說,這麼多年來,自己竟不是一人獨思,兩人竟是早已情根深種,那今天的拉手、接吻,用一天的時間走完別人大半年時間的曆程,也是事出有因了。算如今,兩人竟相識了十來年,這感情竟鋪墊了十來年了。
一束束路燈的光,依次打到車身上,使得車內的光線忽明忽暗、閃爍不停,張佳一的心隨之起起伏伏、波瀾不定。
“但願老天遂人願,莫叫我再空歡喜一場!”她在心裏暗暗祈禱。
很快,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張佳一正欲下車,趙一鳴拉住了她的手,輕笑道:“乖,一路上在想什麼呢?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嚴肅的。”
張佳一知他留心了自己的神情,就看著他說:“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像在夢中一般,不真實,也不安心。”
趙一鳴拉過她的身子,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笑說:“傻丫頭,不是做夢,放心,我們既然遇上了,我絕不會放手了。”
說完,他捧過她的臉,在麵頰上親了一下,說:“走,下車,太晚了,你早些歇息。”
張佳一遂打開車門,他們一起下車。
趙一鳴將買的東西整合到兩個手提袋裏,為她掂著,直到要上樓了,才交至她手中,又催她上去。
她方要走時,趙一鳴又叫住她:“你早上幾點上班?
我來接你。”
張佳一忙說:“我上班早,你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