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青差點就去死亡麵前報到, 結果又被拉了回來。
可以稱得上是死而複生。
從那以後,他海神埃爾維斯充滿了感激,尤其是能夠與海神並肩作戰。
——雖然他們兩個並不是在同一片海域作戰。
畢竟海溝那麼多, 深淵生物也那麼多。
但驚青還是浮現一種滿足:
他們都在為同一個目標而拚命!
某天。
他殺完深淵生物回來。
路上碰到了埃爾維斯。
埃爾維斯身邊還跟著一條人魚, 很漂亮, 漂亮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肮髒而血腥的深淵。
驚青遊過去:“大人。”
埃爾維斯依舊那麼的溫和:“這是我的女兒,溫如然。”
溫如然忽然說:“我想跟著他。”
遇到驚青實屬意外,埃爾維斯對驚青這個優秀而又死心塌地的小弟很滿意, 並不失去。
而且,借口騙魚。
冒充救命之恩這種事情著實有點掉逼格。
埃爾維斯無論如何是不想要暴露這個事情。
他甚至希望,驚青和溫如然永遠也別見麵。
埃爾維斯摸了摸溫如然的腦袋:“寶寶乖,這裏太危險了,媽媽不希望你受傷。”
溫如然說了聲哦,沒有再說什麼。
驚青也鬆了一口氣。
這要是真把這麼個嬌滴滴的小人魚扔到戰場,跟皇帝把太子塞到將軍身邊有什麼區別?
還他媽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子。
這上了戰場是誰照顧誰?
溫如然又撩起眼皮看了眼埃爾維斯, 忽然問:“媽媽現在在哪裏打仗?”
驚青這才注意到媽媽的稱呼,眼神古怪。
畢竟埃爾維斯雄性特征也相當明顯, 完全不像是個雌性。
邏輯這麼一推, 溫如然就像是個智障。
埃爾維斯說了個地名。
溫如然:“媽媽最近受傷了, 我去幫媽媽吧。”
埃爾維斯:“寶寶不用擔心我, 你沒有戰鬥經驗,那裏又太危險了, 你乖乖待在這裏好不好?”
“媽媽知道你最近很難過,而且你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乖,好嗎?”
溫如然語氣忽然低落:“媽媽一定要讓我把我愛的魚的心髒挖出來嗎?”
埃爾維斯心中咯噔一下,尤其是在看到驚青詫異的神色後, 為了維護好形象連忙說:“當然不是……”
“媽媽不用解釋了。”溫如然說,“我都懂的。”
“我們快點走吧,我在人魚國聽說了,媽媽在的那個地方,黑暗生物又跑出來了很多,媽媽快點過去吧,不然又會死很多魚。”
埃爾維斯一口氣卡在喉嚨,也不用再想解釋的話了,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這會兒再拐回去解釋,簡直是越描越黑。
好在驚青隻是稍微詫異了下,但忠誠度還是很高的。
他說:“大人。我陪您一起去吧,畢竟那裏那麼危險,我也好幫幫您。”
埃爾維斯:“胡鬧。”
“你走了,這裏怎麼辦?”
“你一走,那群黑暗生物就會蜂擁而至,把這裏的魚兒殺幹淨,你想要這種慘相再次出現嗎?”
驚青誠懇認錯,說自己考慮不周。
隨即和埃爾維斯溫如然告了別,就把這段小插曲放在腦後。
畢竟,說白了,那也不過是人家母女……或者,父女要解決的問題。
包括挖心髒,也許有隱情呢。
但總之,驚青對溫如然的印象不是特別好。
溫如然表現出來的,太像是一條被寵壞了的人魚。
……雖然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但驚青沒想到,沒過一天就再次遇見溫如然。
小人魚看起來心情明顯不是很好,一副全世界都背叛她的失戀模樣。
她和驚青說要帶驚青去一個地方。
驚青:“我不去。”
有一位做徐言的人類科學家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驚青雖然與徐言不認識,但他也深刻認為,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於是果斷和溫如然拉開距離,戒備之心很強烈。
然而下一秒,就被溫如然拉住了手臂,眼神向下一掃:“別亂動,再動我扒了你鱗片哦。”
驚青臉色一紅:“你,你不知羞!”
溫如然:“哦。”
然後帶著驚青瞬間轉移。
感謝海神。
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麵,偷窺術是不可以監測的。
而驚青,入目的是一片濃鬱的黑,血液染黑了這片海域,腥臭難聞,而水中漂浮著的,是數不清的屍體。
他胃裏翻滾,又想起那天親人朋友全被殺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模樣。
眼前驟然被蒙住。
感受到了柔軟溫暖的光芒。
溫如然說了個地名。
驚青覺得熟悉。
忽然又想起來,這不是海神埃爾維斯對抗黑暗生物的地方嗎?
他連忙緊張問道:“大人呢?他去了哪裏?他會不會出事?”
溫如然淡淡說:“你看到這場景,你覺得他像是來過這裏的模樣嗎?”
驚青一怔,“不可能,他是海神,他會保護我們的,他當初還救了我……”
溫如然:“我救的你。”
“還有,他說他是海神你就信?”
溫如然雖然一直懷疑埃爾維斯偽善,但從來沒有證據。
她昨天當著驚青的麵問出地名,今天就來踩點,本來以為會看到消極怠工,不怎麼努力的打鬥。
但沒想到,他竟來也沒有來過!
在遊了一圈發現沒有一條活著的生命後,血腥而悲壯的場麵衝擊之下,溫如然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垂淚珠一直是住在瑪雅海溝的,是用來封印深淵生物的。
而這些深淵生物也確實是溫如然的責任。
至於當初她醒過來的時候,為什麼已經不在深淵,又為什麼莫名其妙多了個雙性爹媽,這些她還沒想出來。
但別的暫且不論。
深淵生物是一定要解決的。
溫如然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魚兒們死亡。
她又看了眼這裏,沒帶著震驚又恍惚的驚青離開,隻是在這裏等驚青恢複。
“你心情平複了嗎?”
“這裏不會被埃爾維斯偷窺到。”
驚青接連遭受衝擊,已經有些麻木:“你救了我,你有證據嗎?”
溫如然蹙眉:“這個不重要。”
她救魚又不是要救命之恩的……
小人魚忽然驚恐:“你該不會想以身相許吧。”
驚青:“!”
“胡說八道!”他怒斥,“你怎麼一點都不矜持!”
溫如然一怔:“我失戀了。”
驚青也是一怔,看著她快哭的樣子,有些頭疼。
這他媽該怎麼哄?
溫如然低落:“是不是因為我不夠矜持,他覺得沒意思了。”
驚青絞盡腦汁想著安慰的話語。
忽然又聽溫如然罵道:“哼,混蛋玩意兒,都是他的錯。”
“呸!渣男!”
驚青:“……”
很好。這自我調節能力很好。
這一打岔。
氣氛沒那麼沉重。
溫如然指尖冒出白色光芒,驚青身體裏也隨即蕩漾出白色光芒,與她的指尖相連。
“我救了你,這就是證據。”
“你能感受到吧?”
實際上在溫如然捂住他眼睛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出來了。
溫如然的法術給魚的感覺很特別,很溫柔,也很純粹。
驚青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純粹的法術,讓魚身心都得到淨化了一般。
溫如然繼續說:“埃爾維斯沒有來過這裏,他也沒去對抗過深淵生物,他騙了你。”
驚青覺得溫如然的語氣就好像他是個蠢貨,非常迅速的嘲諷回去:“你還是他女兒呢,你不也被騙了。”
溫如然:“哦,我是垂淚珠,”
“珠子沒有父母。”
驚青的三觀又受到了次衝擊。
不管驚青有沒有真的完全信任溫如然,但兩人短暫而友好的聯盟還是成立了。
並且開始一起打深淵生物的時候。
溫如然打仗時不符合她柔柔弱弱外表的反差流露出來,這讓驚青對她的印象扭轉了不是一星半點,再加上救命之恩,簡直飛速上升。
就是溫如然每天表現的無所謂,到一條魚獨處的時候,就一副“我好難過我好傷心我還很生氣”的失戀模樣。
驚青覺得,她可真是個有趣的魚兒。
溫如然想廖玄無的時間不多,但耐不住廖玄無總是見縫紮針出現在她腦海裏,這就很煩人。
尤其是在晚上做夢的時候。
總是夢到一顆珠子,一黑一白,黑的護著白的,就很煩。
溫如然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又夢到了這顆黑白纏綿的珠子,頗有些無趣。
隨即。
腦海中鑽進了些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要回想起什麼。
——垂淚珠封印深淵生物的方法。
溫如然醒來的時候又想到了廖玄無。
她在珠子裏快樂而安穩的沉睡,是廖玄無替她麵對了世上所有的凶殘。
但很快就把廖玄無拋在腦後。
小渣魚,不值得她耗費心思。
根據想起來的記憶。
溫如然最先去的就是瑪雅海溝。
沒想到碰到了廖玄無。
之後的事,就徹底出乎溫如然的預料。
她是想要封印瑪雅海溝。
也很開心聽到了廖玄無說陪著她的話語。
但沒想過讓廖玄無這麼留下。
白光閃過。
廖玄無就不見了。
溫如然蹙眉看向驚青:“?”
驚青還以為是溫如然把廖玄無給變沒的,一時對她的無情有了更深的見解。
——埃爾維斯在發現他們倆來往的時候,就一直暗示驚青,垂淚珠隻是顆珍珠,是沒有感情,無欲無求的。
——當然,埃爾維斯也懷疑驚青與溫如然有什麼私下交易,但表麵上監控看到的,一切如常。
並且驚青也一如既往的尊敬他。
廖玄無消失後,溫如然連尋找的時間都沒有,隻來得及茫然無措了瞬間,之後就陷入了昏睡。
身體沉睡,意識卻格外清醒。
能夠感受到不停下墜,下墜,沒有誰會給她兜底,隻能如浮萍般。
“你跑什麼跑?”
“知不知道我追你追的多累嗎?老娘腰都要跑斷了!傻逼玩意兒!一個廖玄無,你追個屁啊,他還能不回來?!”
溫如然一愣。
“你是誰?”
“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