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蘿在屋裏呆了一陣子,便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匆匆地離開了。
沈玦百無聊賴地走出屋子,便看見院門外隱約的一襲玄黑色衣角。她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便看見那身影微微往前了一步,顯然是怕她闖出院子。
沈玦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蹲下身拔院子裏的雜草。
不知道為什麼,衛府這麼大,衛酩卻給她選了這樣一個荒蕪的別院。
是不想引人注意嗎……
沈玦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
看不出來這是在衛府的哪個位置,但是的確周圍沒有什麼特別醒目的建築物,一切都普普通通,仿佛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大隱隱於市。
沈玦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媽媽曾經笑著說過的這句話。
媽媽當時看著樂坊的牆,對著沈玦道:
“沈玦,即便是這樣,皓月之光也是藏不住的。”
“總有一天,會被人從沙礫中拾起。”
沈玦忽然有一陣恍惚。
媽媽真的不在了嗎……
媽媽,真的像胭璃說的那樣,擄走了自己,把自己關在樂坊十二年嗎?
沈玦一時不察,手指被鋒利的野草葉子劃傷了。
血珠從傷口冒了出來,滴在了地上。
“嘶——”
沈玦甩了甩手,將手指放入嘴裏含了含。
這一受傷,沈玦頓時沒了拔草的興致。
本就心中煩悶,一想到連草都欺負自己,沈玦越想越生氣,用力踩了這些雜草幾下。
回到屋裏,沈玦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間,歎了口氣。
自己天生反骨,越是禁止做的事,便越是想去做。
本以為跟著衛酩,自己就能看見外麵的世界。可如今的生活比樂坊更為乏味,還……被胭璃告知了那樣的事情。
自己是胭璃的妹妹……
等等……胭璃說自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也說過沈家……
那胭璃也姓沈嗎?
可為什麼周圍人從不提起……隻是叫她胭璃姑娘?
沈家……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胭璃說自己的父母都被賊人淩遲致死了……什麼樣的仇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沈玦越想心裏越亂,總覺得自己被卷入了什麼大事之中,而自己隱隱約約感覺到真相,卻觸手不可及,也無力改變。
隻能在其中沉浮。
正想著,沈玦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沈玦幾乎嚇得跳起來,轉過身,卻看見了蔓蘿。
“阿玦,你膽子怎的這樣小?我來給你送飯了。”
沈玦這才稍稍定下心來,看著蔓蘿打開食盒,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主子說你愛吃肉,特意囑咐我多給你帶些。”
“怎麼樣,快吃吧。”
麵對眼前的紅燒獅子頭,沈玦卻半天沒有動筷子。
“蔓蘿,胭璃姑娘……是誰家的女兒?”
蔓蘿愣了愣,道:
“胭璃姑娘是相府的養女,阿玦不知道嗎?”
相府……?
沈玦咬了咬唇,搖了搖頭,試探道:
“先前你說我像的那個人,是胭璃姑娘吧?衛公子都告訴我了。”
蔓蘿又愣了愣,點了點頭。
沈玦垂下眼簾。
“胭璃姑娘真的和我長得很像嗎?”
蔓蘿笑起來。
“第一眼見到阿玦的時候,我還以為胭璃姑娘來了。”
沈玦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原先隻是猜想……現在看來,蔓蘿並不知道自己見過胭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