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酩看了看沈玦，歎了口氣。
“是我。”
沈玦愣住了。
衛酩就這樣雲淡風輕地承認了嗎？
“是你殺了媽媽……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酩並不說話，眼裏毫無波瀾。
胭璃看了一眼沈玦，淡淡道：
“衛公子若非為自保，怎會誤傷穆氏。”
言下之意，便是媽媽自討苦吃。
“那繡桃姐姐呢？樂坊的……其他人呢？”
衛酩皺了皺眉。
“殺了。”
沈玦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她有些愣愣地看著眼前那一小塊地麵，這裏也是上好的漢白玉。
平日裏給她講故事待她極好的繡桃……會偷偷給她買糖葫蘆的管事阿伯……給她做菜的阿金……
沒了……都沒了。
衛酩說的沒錯。
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
胭璃歎了口氣，彎下腰扶起沈玦，為她拭去眼淚。
“阿玦，犯不著為了一個穆氏落淚。我們沈家的女兒，自當有沈家的傲骨。”
說這話的時候，胭璃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阿玦，我再問你一遍。你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沈玦毫無生氣地站在那裏。
半晌，才道：
“就這樣的沈玦，能做什麼？”
胭璃笑了笑。
“阿玦，你既然是我胭璃的妹妹，便一定能幫到我。沈家，可沒有孬種和廢物。”
沈玦緩緩抬頭，對上了胭璃那雙好看的眼睛。
胭璃的眼裏仿佛燃燒著勢在必得的火焰。
她是那樣耀眼，與自己截然不同。
沈玦又看了一眼衛酩。
不知道為什麼……她本應恨極了衛酩，可她的內心卻告訴她自己，她對衛酩恨不起來。
如果自己答應了胭璃……是不是自己也能變得和胭璃一樣耀眼，一樣明豔？
而不是發生任何事都隻會落淚，手足無措？
是不是衛酩……衛酩一直停留在胭璃身上的目光，也能稍微分給自己一點？
沈玦被自己最後一個念頭嚇了一跳。
她自嘲地笑了笑。
衛酩……與她何幹？
自始至終，他都不是自己的。不是，也不可能是。
衛酩開口道：
“璃兒，不要逼她了……她今日……”
衛酩本想說沈玦今日遭受了太多變故，話還沒說完，卻聽見沈玦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願意。”
胭璃深深地看了一眼衛酩，笑了起來。
“這才是我胭璃的妹妹。”
“那阿玦便隨我去……”
“等等。”
衛酩忽然打斷了胭璃的話。
“沈玦必須留在衛府。”
胭璃和沈玦一同愣了愣。
“衛公子，你這是何意？”
衛酩頓了頓，搖了搖頭。
“璃兒，此事容後再議。”
胭璃看了看屢次三番為沈玦說話的衛酩，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沈玦，笑了起來。
“衛公子，胭璃明白了，那胭璃便先行告退。”
沈玦尚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便看見胭璃看著自己的眼睛，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
胭璃眼裏的光，沈玦很久之後才明白過來。
那不是什麼複仇的火焰，而是妒意和燃燒著的永不止歇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