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光年》!童洛瑤一愣,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打《光年》的主意。童洛瑤上下打量著齊楓,確定對方不適在對自己開玩笑。過了許久,她才警惕地問道:“你想要《光年》幹什麼?你對這作品感興趣?”
“因為,那是她的作品。我要幫她拿回來。”齊楓一字一句地回答,他的語氣是少有的嚴厲,收回了玩世不恭表情的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肅穆。
霎那間,童洛瑤整個人如同被擊中一般,整個人愣在了那裏。不用猜想,童洛瑤也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一定是那個疊紙玫瑰的女子!他說《光年》是她的作品,難道……,當初那個用紙玫瑰征服齊楓,讓他為自己製作工藝的設計師是媽媽!一定是的,隻有媽媽才有那樣的才華,才會令這個驕傲的男人折服。太好了!
童洛瑤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壓抑住內心的震撼,她試探性地繼續問道,“《光年》不是莫晴的獲獎設計嗎?”
“莫晴?就憑她?《光年》的設計圖我最早看過,那根本不是一枚戒指,而是一套對戒。兩枚戒指一枚是鑰匙,一枚是鎖!我自己親手做的工藝,當時隻完工了一件,我把那件作品交給了她。但是我根本沒想到,莫晴會無恥到拿著她那件作品去參加金鑽杯,那獨領了她的那份功勞!”齊楓說得義憤填膺,童洛瑤心中卻是驚起了驚濤駭浪。原來是他,原來製作光年的人是齊楓!原來他口中的那位充滿了靈氣的設計師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舊國別多日,故人無少年。十年了,物是人非,誰會知道那樣叱吒風雲的設計天才和工藝巨匠,會是如今的結局?一個已經香消玉殞,另一個則如同伯牙子期,人間再無知音。難道就是因為如此,齊楓才隱姓埋名,從此不再製作珠寶工藝?隻是,他或許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以後,那一個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搭檔之女,正站在他的麵前吧。人生何處不相逢,可惜相逢不相識。
“你為什麼要幫葉秋凝設計‘凝望’?你是不是也向對方提出了同樣的條件,如果她能贏得金鑽杯,必須把獎品《光年》贈送給你。”童洛瑤問道。
“是又如何?這很公平,我要的是《光年》而已。”齊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過分,他要拿回《光年》,隻有這樣才可以證明她的才華。
“不單單如此,你幫STAR的目的還有別的吧。你一定在想,安牧辰無論如何,都是你那位故人的弟子。你即便再不樂意,即便看在你那位故人的麵子上,也要給他這個機會,幫他這一次,對不對?你幫葉秋凝,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設計,而是為了安牧辰。你為了他才決定接下STAR的活,對不對?而你這些年,一直都在為STAR來製作工藝對不對?安牧辰能有今天,跟你也分不開,對不對?你隱姓埋名地做一個普通工人,卻一次又一次地為了他破例,你說我說得對不對?”童洛瑤看著齊楓,替他說完了他未說的話。
“你怎麼知道?”這一次,輪到齊楓詫異了。這個世界上知道安牧辰是童心學生的人並不多,安牧辰甚至從未在公開場合談論過自己的過去,更別說提到童心了。這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現在卻如此肯定地說出這個秘密,仿佛她一切都了如指掌。
“我為什麼會知道?因為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程瑤,我之所以改名叫童洛瑤,是因為童是我母親的姓。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童洛瑤的聲音不緊不慢,但齊楓也聽得出來,她在極力地壓抑內心的震撼。
“你再說一遍,你媽媽叫什麼名字?”齊楓不自覺地放大了聲音,那散漫與敷衍的情緒似是從他身上抽離,他瞬間如同變了一個人般激動,“你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童心。”童洛瑤一字一句地說道,“相信,你對這個名字一點都不會陌生吧!”
不陌生,當然不會陌生。那是刻入他靈魂的名字,此生再也不會有人如他們一樣合拍,再也無法有人配得上他的工藝。她的離開,讓他再無拿起飛碟工具的欲望,再也不想去觸碰和打磨那些珠寶。
齊楓半張著唇,幾次想要說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看著童洛瑤,眼神變幻,他伸手想觸碰她,卻又突然縮了回去。童洛瑤的樣子在他眼前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歲月仿佛沒有在她臉上落下痕跡,她依舊是那般的自信滿滿,那樣恣意又強勢地侵入他的記憶裏。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當知音不在,他弦斷又有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