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1 / 1)

自序

《星星傳心》這部小說用素描的手法記錄了高分子係90乙班的同學們大學畢業後的生活軌跡,十幾二十年間,已然有了生離死別。寫作的動機也很簡單,隻是因為在班群裏吹了個牛,我說:“我把大家的生活寫成一部小說的話,也會是一部不朽的名著。”大家聽了先是哄堂大笑,接著又紛紛表示支持。於是我提筆寫下了第一段文字,竟然感動地自己大哭了一場。就這樣,不自不覺,一下子寫了四年。

上天待我應該是不薄的,我有自己的生意,不需要用寫字來換錢,可以比較自由輕鬆原生態地對待寫作。一開始是玩票性質的嬉鬧,但完全憑記憶書寫,有點閉門造車的意思。好的作家往往有寫日記的習慣,可我沒有,就當自己是後知後覺的吧,總之必須貼進生活。不過這樣一來,人就變得很辛苦了。你要在工作狀態和寫作狀態之間不停地切換。突然想起一個東西,馬上要記錄下來,然後接著去處理日常工作,忙起來一耽誤,十幾二十天,有時甚至一個月後才能變現到紙上,思緒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真的需要一顆強大的心。

最要命的是人物和場景都是自己身邊熟悉的人和事,有時代入感太深,很久也出不來,在虛擬與現實中穿梭,好幾次差點就崩潰掉了。仿佛一個坐在時空穿梭機裏的宇航員,你可以回到過去,但決不能幹擾曆史,可每當悲傷襲來的時候,卻總也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撥動時針。或許正因如此,越寫越覺得這件事是有意義的,拂去滾滾紅塵,點亮一盞燈,我要將生活像清明上河圖一樣呈現出來,圖窮筆現,我必須完成它。

寫到四萬字時,我想算了吧。每個人物單抽出來,都可以寫一個長篇,實在力不能及。停了停,不死心,又寫到了六萬字,然後我對自己說,最多寫到八萬字就打住,可寫到八萬字時,總感覺要表達的東西不充分,又停了很久,寫到了十萬八千字,再次停下來,修修補補五個多月,最後停在十二萬五千多字,八十一個小節。

我很喜歡張恨水和張愛玲的作品,張愛玲作品的底子是荒涼,通過對人物的日常瑣事,舉手投足,進行不厭其煩的描述,讓每個讀者都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初初起筆時,模仿的痕跡很重。不過寫著寫著,漸漸地好像有了自己的風格。

那還要從凡高說起。凡高的一生畫了許多幅自畫像,人們大多不能理解,至少在我的眼裏,每幅都是差不多的。就好比一個女人買了條褲子,站在鏡子前麵左看看,右看看,檔淺了,腰細了,褲腳長了,顏色不搭了,她可以找出一大堆不同。可在外人眼裏,不過就是一條褲子,一樣的。

因為兒子學畫畫的緣故,有一副肖像畫的不錯,老師給予了很高的評價,我問了他的想法,結果他講出了一大堆的不同和理由。後來我想,凡高的自畫像應該也跟這個女人一樣吧,他希望通過自己細膩的筆觸,畫出自己細微的不同,哪怕這個細微之處細微到隻有自己能察覺。萬一不小心有另一個人也察覺到了,那就是所謂的知音了吧。

小說中的每一個人物,每一個場景,每個器皿道具,都有他的真實存在。於是我開始反其道而行之,嚐試有意識地將類似的場景,放在不同人的身上,反複渲染,希望找出共同。寫來寫去,我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那應該就是愛。無論生、離、死、別,唯有愛是永恒。在茫茫宇宙中,即使是光線也不能逃逸的黑洞裏,依照量子糾纏的原理,愛依然能夠瞬間到達。於是我將書起名為“星星傳心”,如果大言不慚地給這種風格也起個名字的話,我也想叫做“印象派”。

作為一名理工科的學生,我對自己素描的能力相當自信,但顯然想像力並不豐富,好在這部自傳體式的小說的初衷是要真實地還原生活,很大程度上我是把它當作曆史來寫的,所以用到想像的地方並不多,無形中避開了短板。

全書盡量用中性的筆法白描人物和場景,盡量不加入作者本人的情緒和立場,所有的真實、虛偽、善良、醜惡,都交回給讀者自己去感受吧。希望我做到了。

感謝我的同學們,你們讓我可以進入你們的生活,進入你們的內心,去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回望來路,讓我們再重溫一下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吧。

山石崩裂,石猴跳了出來,玉帝隻是讓人去看了一眼;

過了恩年,石猴拔得定海神針,聽了龍王的彙報,玉帝說不用理它;

又過了恩年,石猴在山頂豎起了一麵齊天大聖的大旗,玉帝讓人傳話,別鬧了,招安吧;

又過恩年,雙方反目,大打出手,天庭被毀,石猴被壓。

轉眼,又是500年…

長夜將盡,破曉之前,崎嶇的山路上依稀傳來清脆的馬蹄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一個身形俊朗的小沙彌騎著一匹瘦馬,出現在那路的盡頭。天空已現很淡很淡的淡藍,堆積著厚厚的絮狀雲朵,陽光從雲與雲之間的間隙裏透射出來,點亮了風塵仆仆的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