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襄萍這是在拿自己的親身經曆提醒譚若涵江湖險惡,人心險惡,官場更為險惡,別看她現在敘得雲淡風輕,一臉爛漫無邪,又常年跟著師傅走南闖北的,見識自然比深閨女子好上一大半,然而她也不過才十六歲的花季少女,這無異於自揭傷疤,林希凝著她頓心口莫名一股憐惜。
“那我問你啊,若涵,你覺得那姑娘有沒有殺自己的師傅?”襄萍麵上似有些幽幽,就像蘭花即將枯謝一樣,道。
“這,我不知道”,譚若涵閃著兩道清眸,搖頭道:“畢竟我沒見過她,也不知道她為人如何?”
“其實我說的這些並不是要讓你去怎麼樣,而是要你自己去判斷其中的對錯,很多事情,肉眼是能蒙蔽你的雙眼的,唯有聽從自己心中所想,不然你隻會被黑暗吞噬,分不清真相對錯”,襄萍道:“就拿譚知府來說,他深居高位,又是一方父母官,自然顧慮的要更多,行事更為謹慎,以免被人揪著小辮,官場並不同江湖,官場有的是權欲算計,而江湖也一樣有算計,隻不過江湖更為純粹一點,然而人心則都大同一樣。”
襄萍仿佛這段時間長大了一樣,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或許真是人隻有親身經曆,方能懂其中道理,好在無論是生活在古代還是現代,好人總比壞人多,這是不爭的事實,換句話來說,人其實都有善良的一麵,有的隻是在途中選錯了路,迷失了自己。
這時,林希忍不住也插道:“襄萍說的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考量想法權利,隻是每個人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不一樣而已,換句話來說你要體諒你爹不一樣的想法,盡管不是最正確的,但也是經過一係列考量得正出來的。”
其實,二人說的這些大道理,譚若涵並不能完全能理解,但好像似乎又有那麼些道理,也似乎也沒那麼苦惱了,抹了抹臉蛋兒,一轉麵色,麵帶笑意點頭應了一聲。
下午也沒甚工事,譚知府也沒叫人來喚林希回府衙,襄萍就提議呆在屋子裏鬥、地主,哪兒也不去了,林希抬眸凝了一眼外頭那惡劣的太陽烤得整個地麵炙燙,空中還漾起層層灼氣,林希也不想被烤成肉攤,便也就點頭應了下來,再說這鬼天氣,換誰誰都受不了啊。
譚若涵還不知道甚是鬥、地主,儼然成了老手的襄萍取出自製撲克,擺在桌上,為她簡單講解其中玩法規則,半晌終於上手了,不過,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明明兩個女人都可以是一台戲,加之襄萍與譚若涵心性本來就愛玩兒,林希在剛開始連贏了數局後,二人便開始合夥起來耍賴,不是光明正大的看對方的底牌,就是偷雞摸狗的在桌底下換牌,甚至還恬不知恥的要林希自己認罰。
林希怎麼能如了二位姑奶奶的心意呢,好歹他是現代人,又懂得其中的套路,雖不能一打二穩贏,但也不能讓二位姑奶奶贏得那麼舒服。
三人在屋子裏一片歡笑聲中鬥至昏黃,眼看著太陽終於舍得緩緩下山,三人才停止戰鬥,林希起身抻了抻脖子,抬腿逕至府衙內堂,譚知府與陸同知也正還在大開殺戒,棋盤上皆是二人的戰果,眼見林希過來了,譚知府擱下一顆黑棋,抬眸道:“若涵,她怎麼樣了?”
看得出來,譚知府對自己的女兒十分嬌愛的,盡管晌午將譚若涵嗬斥了一句,然而此時,麵色仍看得出來些些落意,林希點頭笑道:“沒事了!”
“有勞你了,林希”,半晌,譚知府才又擱下一顆黑棋,抬眸點了點頭,掛出一抹笑意,道:“晌午之事,你也切莫掛在心上!”
“大人自有大人的考量,我等盡力去做便是了!”林希道。
譚知府未在應話了,與陸同知一直戰到天盡黑,才收回棋盤,篤篤回了府邸,用膳時,父女倆顯然沒了晌午那般爭鋒相對,經過林希、襄萍的勸導,譚若涵也開始設身處地的站在譚知府的位置上想了一下,雖不太懂,但畢竟能開始為他們想已然不錯了,而譚知府也沒晌午那般橫眉怒眼,在與陸同知交談時,老眸時不時側凝她兩眼,不過二人卻未開口講過一句話,都是自顧自的用膳後,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