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羲敢肯定,若是沒有她和檀桐,蘇策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
——所以!她在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她的堅信,就是這段話最大的力量!
所有人都被這個力量所感染。
他們原本無視著這件事情,秉持明哲保身,更自認聰明,否則不會在薑羲檀桐上前時投以譏諷目光,覺得他們不過是自找麻煩。
薑羲一番話,讓他們平靜的心驀然生出些慚愧,大部分人都將頭低了下去,竟不敢直視薑羲灼灼如炬的目光。
檀桐更是渾身一震,看著薑羲的眼神都在發光!
一直到三人離開,尋了靜辟之地坐下,檀桐崇拜的目光都沒有從薑羲身上挪開。
“行了。”薑羲都快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了。
太久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著了。
檀桐興奮得聲音都在發顫:“九哥!你太厲害了!”
“打嘴炮而已。”至於嗎?
檀桐困惑:“嘴……什麼?”
薑羲呼呼哈哈好不容易應付過去,轉成一副嚴肅的表情看向蘇策。
“現在你願意跟我們說說了吧。”
蘇策苦笑,聽他們的語氣,怕是早就猜測出端倪,隻不過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一直不曾過問罷了。
他一直所期望的,不就是這樣的朋友嗎?
發自肺腑關心他,為他考慮的朋友,而不是那種當麵與他言笑晏晏,背後就捅他一刀的朋友。
苦笑舒展,蘇策到底將事情如實講了出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
雖然起因連蘇策自己也不大清楚,但一切都發生在他進了六道書院,並且因為天資聰穎入了甲班之後沒多久,丁班一人忽然就對外宣揚說蘇策惹了他,他要報複回來。
一開始隻是撕他書,毀他的作業,害他被先生罰站。
到後來,玉山上有關他奇奇怪怪的傳聞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提及他是商人子出身,祖上是奴仆,以奴欺主才有了今天的身家,一家子都心黑得沒邊兒,蘇策當然也是個頭頂流膿腳底長瘡的壞家夥。
蘇策沒有避諱他的出身。
他說:“我父母的確經商,賺了一些銀錢,我祖上也的確是奴仆,卻絕對沒有什麼以奴欺主的事情!我祖上是靠雙手賺夠了贖身的銀子,才恢複良籍,為我們這些後代留下一些家業!在我看來,沒什麼好恥辱的!”
他這麼想,其他人未必這麼想。
那些一並孤立蘇策的人,絕大部分就是在忌諱蘇策祖上的奴仆出身。在大雲,奴仆沒有識字的權力,身家性命完全掌握在主家手裏。
這些,蘇策也都清楚。
他雖然並不會因為祖上的出身而感蒙羞,但他怕失去兩個朋友——在坦白一切後,蘇策忐忑又不安地看向薑羲檀桐。
薑羲神色如常,仿佛隻是聽到了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檀桐雖然麵露訝異,但眼神清亮依舊,不見鄙夷。
蘇策著實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