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早春, 禦花園中的花兒大多是墜著一個個花苞含苞欲放的模樣,但比之光禿禿的冬日好歹多了幾分鮮豔嬌麗的顏色,一片新綠之下, 看著倒也頗為新鮮。
寧歡和皇帝走到絳雪軒前,絳雪軒中的海棠樹隻抽出了翠綠的新芽, 連花苞都還未結上。
寧歡偏頭看皇帝,意味不明地翹起唇角:“絳雪軒。”
皇帝看著她這般模樣, 不禁失笑:“喜歡這個名字嗎?”
寧歡矜持地頷首:“不錯。”
“喜歡就好。”, 皇帝低眉看著她笑, 聲音溫柔而坦然:“當初不過睹物思人, 如今絳雪軒的海棠再好也比不上我手心裏最美的這朵小海棠。”
他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細嫩的手。
寧歡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而坦然地說出這樣的話,竟一時啞然。
但心中的甜意卻也無可抑製的蔓延到臉上,她彎唇笑起來,故作驕矜:“是嗎, 海棠嬌貴,你可要好生養著。”
聞言, 皇帝麵上的笑意愈發濃了, 聲音亦是低柔得不行:“好, 我必定將我的小海棠視若珍寶,珍之重之。”
寧歡甜蜜地翹起唇角,下意識回眸看了看身後的宮人, 見宮人們都恭敬地遠遠墜在後頭,大約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她放下心來, 大膽卻又羞怯地看著他, 柔軟笑起來:“夫君真好。”
皇帝一時啞然,看著眼前強忍羞怯笑意明媚爛漫的少女,心中一片火熱。
他一下便將她攬入懷中,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寶兒……”
說完寧歡便不好意思了,耳尖暈染開豔麗的緋霞,輕輕推了推他:“還在外頭呢。”
“朕抱的是朕的愛妃,有何不可?”,他看著她,唇角蘊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寧歡嗔他一眼:“誰是你的愛妃。”
皇帝氣定神閑地揚起唇角:“當然是咱們最漂亮的令嬪娘娘。”
令嬪娘娘,寧歡原本已聽慣了宮人們這般喚她,但這個人換成他,她卻莫名感到幾分羞赧。
她悄悄掐了他一把,橫他一眼:“你給我閉
嘴。”,她壓低了聲音。
皇帝麵不改色的受了,縱容地低笑:“遵命,我的令嬪娘娘。”
寧歡嗔圓了眼:“你!”
皇帝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畔偷了一個香。
光天化日之下,後頭還跟著宮人們,寧歡下意識看了看身後,見宮人們都恭敬地垂首才稍稍放心些。
她又抬眸,嬌嬌地嗔了他一眼:“討厭。”
皇帝麵色愉悅地笑起來。
“嬪妾給皇上……令嬪娘娘請安,皇上娘娘萬福金安。”,一道嬌俏卻又略有些膽怯的聲音響起。
春日爛漫,想來禦花園中瞧個新鮮景的人自然不止皇帝和寧歡。
寧歡抬眸看去,便見秀常在在前方行禮。
難怪她方才聽著這聲音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呢。
皇帝麵上的柔情與愉悅霎時淡了幾分,他掃了前麵的人一眼,淡聲道:“起來吧。”
秀常在起身,看著皇帝神色淡漠疏冷,再不是方才同令嬪說話那般溫柔而縱容的模樣,可他的手卻依舊緊緊握著令嬪的,她心中更是梗得不行,又氣又惱。
但在皇帝麵前,她也不敢表現出什麼,隻能奮力彎起一抹笑來,還未開口便聽皇帝聲音疏淡地問道:“你的禁足令解了?”
秀常在臉上的笑霎時僵住了,麵上一陣白一陣紅,卻隻能屈辱地回道:“回皇上,是。”
皇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又淡聲道:“你跪安吧。”
聞言,寧歡幾不可查地一頓,以繡帕遮掩奮力掩住唇畔的笑。
這人可真是……
秀常在更是麵上一僵,頗有些難以置信地抬眸看向皇帝。
跪安?皇上竟連一句話都不說便讓她跪安,他對自己是多不在意,或者說,多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