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一頭烏絲,九皇子極不情願的咕噥道:“萍兒姐,快起來吧!”此刻,萍兒才終於結束了大禮,開始說正事兒,不過卻始終沒有抬頭看過他一眼:“娘娘正叫我去尋殿下呢,不成想卻這樣巧。殿下與娘娘當真是母子連心,正念著呢,您人就到了。可是省了我不少工夫。”
九皇子聽著這話先是一怔,隨即掙脫了身後兩位奴才的攙扶,整個人往地上一趴,順手扯下了腰間的佩玉,獻寶似的往萍兒手中一塞,“好姐姐,你可讓我死個明白。我正看著這廊畫入迷呢,畫中這哥兒受了難,也尋不著下文,我都快急哭了。姐姐是個妙人兒,可告訴我哪兒去找這下半話來?”
萍兒沒接九皇子的玉佩,倒不是因為她平日見多了好東西,瞧不上這塊含血紋的白玉。隻因今時不同往日,她不能收殿下貼身的物件,萍兒附身將九殿下從地上撈起來:“小祖宗,你可快起來罷。我哪兒有時間看這廊畫,一會兒你去問問娘娘,您以後和娘娘便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情自然要先和娘娘說的。”
見萍兒並不像白芍一樣吃自己這套,九皇子馬上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土渣子,一臉泫然若泣:“煩請姐姐帶路吧。我這玉佩雖不值錢,但也是打小兒就跟著我的,勞姐姐代我收著,一會兒我若是不能囫圇個的出來,便將它和我埋在一處,我這心事也算了了。”
萍兒低著頭領路,腳步都不曾停頓一份,更沒有接九皇子的遞過來的玉佩,隻是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道:“殿下要記得,您與娘娘現在是母子。在這宮裏,沒有人能比娘娘與殿下更親近的人了。您自然是不用怕的。”
長樂宮從進了院門到正殿之間還有一處別致的小花園,九皇子規規矩矩的跟在萍兒身後,全然不見平日裏浪蕩公子哥的行徑,他鮮有的眉頭緊蹙,一點點回憶著這幾日做的事情。
一直到跪在正殿,他也沒能想出個名堂。
“兒臣給母後請安。”他已經許多年沒向人請過安了,手腳都有些生澀,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擺放一樣。
“先起來罷。”皇後娘娘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新采的棉花,帶著一股淡淡的植物的香氣。身後立馬有人引著他坐在了次位上。緊接著,便聽見娘娘繼續道:“旨意已經擬好了,應該再有半個時辰就要送過去了。我本是想著你領了旨意再過來。那我便長話短說吧,以後我們母子,有的是時間敘話。”
聽見正殿的大門哢噠一聲被關上,九皇子低著頭,心裏也跟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