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被困,想到用手機聯係外界的當然不止她自己。“你怎麼不說打個電話?這種情況很容易沒有信號的。”江玉突然對著周顯安說道。
“哦,沒信號了。可能是我忘記繳費了吧。”
“用我的。”
周顯安沒有理會江玉的熱情,而是起身走到斯伶身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吧?”
“沒電了。不好意思啊。”
“沒電了?”
好看的青年不知是有意無意,出聲打斷,“剛剛已經沒信號了,還是想辦法早點出去吧。我們分開找找線索。”他聲音聽起來也很熟悉,順勢意味不明地看了斯伶一眼。
他看到我發消息了?斯伶被看的有點心虛。但男子並沒有拆穿她,隻是自然的鬆了鬆襯衫領口,“自我介紹一下,方牧之。”
高馬尾的姑娘轉過頭來,“我聽說過你,上次西邊古墓裏那個案子是你吧?後續怎麼樣了?我現在可是你迷妹!”她撞了一下周顯安,繼續拔高了聲音:“我叫江玉。江家嫡係。下一屆749劇招人的時候能不能叫我一起?這個鬼打牆我有經驗!”
方牧之就像是被大家誇獎多了的,別人家的孩子,聲音客氣疏離:“八大家都會有通知。”
“周顯安。”周顯安表情看起來不太自然,終於忍不住反駁:“要是鬼打牆也得是隧道裏鬼打牆,才會導致列車循環在一個地方。江玉,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周顯安!你說我沒腦子?!”
周顯安沒有馬上回應江玉,而是對著斯伶和方牧之說道:“那個,你們能不能入別的車廂看一看。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她說。”
斯伶不想當電燈泡,但她也不太想離開。
江玉來的時候說別的車廂都沒有人,可在斯伶眼中——旁邊的車廂沒有一個空座。
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的。但一直以來,她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普通人。
對她來講除了個別喜歡血淋淋裝扮的鬼,大多數鬼無法從外貌識別,它們隻是寡言少語。
她還記得那場尷尬到讓她被迫跳級的萬聖節表演。
明晃晃的聚光燈像是一個玻璃罩子,外麵黑漆漆一片。隻有台下偶爾傳來的掌聲,讓她清醒的記得這是一場舞台劇。“你的位置在那邊!”那個滿臉是血的小女孩和她說,她跑到舞台右邊,那兒也有一個血淋淋的小女孩……
直到今天,她也無從知曉,那個舞台上究竟有多少鬼,回憶裏隻剩下無盡的躲避,哄笑,和刺骨的寒意。
列車不出所料的再一次停在了裕華園。
車廂裏的鬼顯然並不介意,其中一些起身準備下車。
過道並不寬敞,兩人無法並排通過。也就是說,斯伶沒辦法不著痕跡地避開麵前下車的女鬼。
她不希望和方牧之解釋這種詭異的情況,隻好習慣性的低頭盯著腳尖,等待對方從她身體裏穿過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身後一雙手把她往左邊一帶,方牧之幾乎要和她貼在一起了,兩個陌生人,這樣的距離,斯伶這個近視都能清楚的看到他襯衫上的針腳。如果不是給別人讓路,的確近的有些過分。
緊接著她聽到一個略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和她說:“沒關係,我也看得見。”
半晌,方牧之才繼續說道:“分不清眼前看見的是什麼,想必很艱難吧。”
斯伶沒有抬頭。此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杯裝滿了水的杯子,被人輕輕一碰便要撒出來。
她不著痕跡的別過頭,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索性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