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元帝動都沒動手邊的茶水:“她現在都敢拿陸映河來壓朕了,真是好樣兒的。”
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將她扼殺在繈褓之中。
藺元帝心裏起了殺意。
馮遠心裏暗驚,勸道:“皇上,公主殿下隻是太過思念皇後娘娘了,想來,並無對皇上不敬的意思。”
察覺馮遠語氣裏的偏頗之意,藺元帝冷笑問:“怎麼,她許了你什麼好處,今日這般為她說話。”
方才被謝明璽話裏話外用陸家的權勢拿捏著,藺元帝眼下正在氣頭上,對馮遠方才那番話也生出不滿來。
馮遠嘴上討饒,解釋道:“奴才哪兒敢啊,隻不過皇上這些日子忙於擇選太子一事,隻怕是忘了,今日是十六,再過兩日便是已故皇後娘娘的生辰了。”
藺元帝愣了愣,口中呢喃:“是麼?”
若非馮遠提及,他都險些忘了。
謝明璽的生母乃逝世的孝毓皇後,當今尚書令陸映河的女兒。
想到那個隻存於記憶中明豔動人的女子,藺元帝心中怒氣消退了些,但依舊語氣冷硬:“不想幹的人,日後莫要再提了。”
馮遠應了一聲“是”。
出了承明殿,外頭的雨淅淅瀝瀝,應當是要停了,謝明璽也不急著出宮,乘著轎攆徑直往太後宮裏去了。
太後是藺元帝的養母,在殿裏擺了佛堂,幾乎不過問後宮俗世,對幾位皇子,太後並無偏愛的,反倒是對謝明璽這個孫女,分外的疼愛。
然而,轎攆沒到太後宮裏,便停在了半路上。
對麵迎來的,正是剛剛從太後宮裏請安回去的嫻貴妃。
轎攆上的女人也就比藺元帝小上四五歲,不過那張美豔的臉卻沒有歲月蹉跎的痕跡,妝發精致,衣衫華貴,發髻上還帶著一支招搖的鳳尾釵。
掃過她發髻上的發釵,謝明璽眯了眯雙眸,目光淩厲。
幾日不見,她倒是活的逍遙。
嫻貴妃也沒想到,居然會在宮裏碰見謝明璽。
她不該住在宮外麼?
仇人見麵,可謂分外眼紅。
嫻貴妃在後宮嬪妃中自然是為首之人,身居高位自然自傲起來,謝明璽最見不慣她的做派,每每遇上,總要打著藺元帝的名號敲打譏諷一番。
被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丫頭教訓,嫻貴妃何曾甘心,偏偏對方又是皇帝和太後心尖兒上寵著的,外頭還有陸家作靠山。
她隻能忍。
可現下不一樣了,臨近中秋,淮王要回來了。
這般想著,被小丫頭片子支配的恥辱瞬間散去,她抬手摸了摸發髻,生怕謝明璽瞧不見那支鳳釵似的,“公主怎麼回宮了?”
這大雨天的,也不怕被淋雨凍死。
她心裏暗暗罵著。
謝明璽毫不理睬,對著鈾蘭招招手:“去把嫻貴妃頭上的鳳釵拿下來。”
嫻貴妃:!!!
鈾蘭點頭,將傘交給一旁的宮女,便走過去。
嫻貴妃睜大眼睛,厲聲嗬止:“你敢放肆?”
轎攆旁邊的嬤嬤立刻領著宮女攔在嫻貴妃前頭,擋住了鈾蘭的去路。
謝明璽惡狠狠的警告:“放肆的是你,非皇後,非太後,居然戴著鳳釵,你今日若不取下來,本宮便揪光你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