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張全家福,不是她放上去的那張意大利拍的,而是後來琳琅替他們一家拍的那張。
一家四口,定格著那幸福的瞬間。
抽出照片,她翻到背後,照片後寫著和他一樣霸氣蒼勁的幾個大字:“我的愛,我的家,我的幸福。”
看著照片,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禁不住哭了出來……
這一份幸福得來不易,從今以後,不管如何,她都不會再放手。
安頓好榮司南的後事後,一切都塵埃落定,冷禦澤把他和林紫葬在了一起,完成了他最後的心願。
生不同衾死同穴。
重新立了一塊墓碑,站在墓碑旁,冷禦澤帶著兩個小家夥,靜靜的看著墓碑上定格的照片,祝福著他們下一世,不再有苦難,不再有別離。
小寶貝站在墓碑前,看著那蒼白的墓碑和照片,眨了眨泛紅的貓眼,這幾天她也沒睡好,整天就是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死亡這個詞的定義她了解的並不夠透徹,她還小,不懂永遠到底有多遠,但她卻明白,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人像司南叔叔那般疼愛她,也再不會有人能替代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打從她懂事的那天起,司南叔叔的存在比自己的爹地更重要,在學校,他們說她沒有爹地的時候,也是他告訴她,等待的意義。
她很乖,聽他的話,等待了以後,她就真的有了爹地。
生命中的陽光和希望都是他帶給她的,當她去理解這份永遠和別離的定義的時候,卻難過得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去夏威夷的時候,他就跟他說過,要習慣沒有他存在的日子,不能太過依賴於某種幸福,要學會自己愛自己,那個時候她不懂是什麼意思,也不懂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直至她明白死亡的定義的時候,她卻漸漸懂了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她一向很聽他的話,即使心裏難過,她也不哭。
看著一臉倔強的小家夥,冷禦澤微微擰眉,俯下身把女兒摟在懷裏,這張臉倔強起來就跟那個女人一樣,明明就難過,還要死撐著。
隻是他的寶貝女兒才五歲,一直這樣更讓他擔心會出問題!
“寶貝,如果難過了,不舒服了,你就哭一下,有爹地陪著你!”如果她什麼都不懂,或許他還不用擔心,但是他很清楚,他的寶貝並不傻。
“爹地,為什麼要哭?”小寶貝轉頭看著他,眨巴著骨碌碌的貓眼,眼睛因為缺少睡眠而血絲遍布,看著就讓人心疼!
對上這雙不摻雜絲毫塵埃的貓眼睛,忍著心疼,輕輕撫著她的頭,“司南叔叔走了,爹地知道寶貝心裏難過,如果難過就哭一下,就不會難過了。”
“哭了就可以不難過,那我不哭,司南叔叔會回來麼?”小寶貝天真的問著,聽得一旁的人心疼得擰起眉,硬是忍著不哭出來。
被女兒天真的問題問倒,冷禦澤抽了抽嘴角,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司南叔叔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以後他就可以跟他心愛的人在一起了,寶貝最愛司南叔叔了,是不是也會祝福司南叔叔呢?”
“當然了!司南叔叔一直都不快樂,他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就會很快樂,寶貝也會很快樂!”
記得小時候他曾告訴過她,不管多難過,都要想辦法讓自己幸福,她一直記著,從沒忘記。
聽著女兒一番稚言稚語,冷禦澤稍稍鬆了口氣,站起身看向身後的洛雲和榮司慎,“小寶貝都想得明白的問題,希望你們也能想明白。”
榮司慎看了他一眼,泛紅著眼眶不說話,而一旁洛雲早就哭得說不出話來。
輕歎了聲,他拍了拍洛雲的肩膀,“別離,也許是另一個起點的開始。”
分別了二十年,他和林紫,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帶著小寶貝從同裏回來,讓韓飛撒了謊,他隻能把他們帶回法國去陪兩個老家夥,反正暑假還有些時間,就讓他們換一個心情。
連續幾個小時的航班,私人飛機抵達機場,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率先下來,畢恭畢敬的等候著飛機上的人。
吩咐了韓飛把孩子送回家,冷禦澤又啟程直飛普羅旺斯,他的等待還沒有結束,得不到一個答案,一個結果,他死都不會甘心。
等了一天不見人回來,木木焦躁的在薰衣草花海裏來回走了好幾遍,站在樹下往來的路上望去,望眼欲穿的等著盼著。
又怕冷禦澤回國去了不再回來,撥了電話給淩公子,淩公子也愣了下,他並沒有收到消息說人回來了,隻能找個借口安慰她耐心等待。
所謂的耐心等待,就是讓她又等了兩天,四十八小時,像是漫長的一個世紀般,雖然屋子裏有電腦可以上網,還有書籍可以翻看,可是她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不時總會抬頭看向窗外,看向那蔓延到天際的藍紫色上,是否有他歸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