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虛子持著拂塵在正房上下四處查勘了一圈回來。
丫頭婆子們聽說王妃中了巫蠱之術病倒,個個嚇得提心吊膽,生怕有什麼無妄之災落到自己頭上。
北堂煥緊皺眉頭坐到椅子上,古嬤嬤也趕了來,帶著仆婢們打著燈籠跟在雲虛子後頭。
內宅居然出了這樣的事!
雖然王府中饋已經交給了王妃,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古嬤嬤刻板的臉繃得死緊,高高凸著嘴一語不發的跟著四處巡視。
正房內外上下看了個遍,雲虛子搖頭道,“未曾發現端倪,還需要往其他各處察看。”
他出來正房大門,指著綺梨居道,“不知那裏是什麼所在?”
北堂煥道,“是我一個姬妾的住所。”
雲虛子皺著眉仔細看了看緊閉的大門和門口懸掛的燈籠,又掐指算了一番,向北堂煥開口。
“隻怕咱們得去這裏頭瞧瞧,隻是冒犯了王爺的愛妾。”
小梨兒那裏有什麼看頭,北堂煥心裏不以為然,但看著幾個嬤嬤們的神色便改了想法。
進去看看也好,正好讓她們瞧瞧綺梨居上下都清清靜靜,免得日後有什麼口舌。
便向雲虛子點頭應允,“既然道長說要看看,那自然該去。”
古嬤嬤帶著人先上去敲門,小喜子聽見是古嬤嬤的聲音,忙急急的來開門。
打開門頓時愣了,黑壓壓的一群人,還有王爺也在,他結結巴巴的道。
“奴見過王爺,奉儀正在休息,不知王爺駕到,我這便去通傳。”
古嬤嬤抬手止住,“不必去通傳了,你就在這裏守著,我們自進去便是。”
回身向北堂煥和雲虛子行禮示下。“王爺,道長請吧。”
小喜子不知發生了何事,縮到一邊不敢言語。
玉珠兒和玉豆兒兩個今晚在廊下值夜,正分吃著蘭萱姑姑賞的點心。
見王爺帶了這許多人進來,連忙趕著要進去通傳,也被古嬤嬤沉聲喝止。
祝麗華因膝蓋隱隱作痛已經躺下了,在房裏聽著外頭人聲,忙吩咐蘭萱姑姑出去看看。
司桃急匆匆的出了自己屋子,趕著到正房來。見一個青袍黑須的道士站在門口,都忙不迭的回避。
蘭萱姑姑迎上北堂煥行禮問安,滿臉笑容的向古嬤嬤問道,“嬤嬤,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古嬤嬤說話,燕嬤嬤站出來沉聲道。
“王妃中了巫蠱之術,道長是前來查看的。你們且退到一邊,等道長察看清楚。”
北堂煥看了蘭萱一眼,自己進內室去看祝麗華。
見她穿著月白色細布寢衣,散挽著長發剛從床上起來,隻是行動有些遲緩。
忙三步兩步走近床前拉住她,“不過是過來瞧瞧,你起來做什麼,隻管睡著就是了,我把簾幔給你放下來。”
祝麗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北堂煥。
成了親的少年在燈光下顯得成熟了許多,先前黝黑的膚色漸漸淡了些,臉龐顯出棱角。
隻是一雙眼還是燦若星辰,溫柔的瞧著自己,心裏的怨氣忽然消散了許多。
她扶著北堂煥的手小心下床來穿上繡鞋,邊攏著頭發邊問。“王妃病重,怎麼王爺帶著人到我這裏來了。”
北堂煥咳了一聲,“還不是王妃她病痛加重,太醫院請了院使來看,說是沒有實證,叫請個道長來瞧瞧。
我看羅氏病得厲害,便請了長青觀的雲虛子道長來瞧瞧。與你不相幹的,不過是進來走個過場。”
他左右瞧了瞧,房裏空蕩蕩的,不由問道,“怎麼你房裏隻有蘭萱在,連個旁的丫頭都沒有,司桃司柳呢?
我聽王妃說不是還給了你一個得力的丫頭,那丫頭也偷懶下去歇著了?”
祝麗華一向不把黃鳥當做自己的丫頭,不過是個擺設。
夜裏侍候值夜也從不叫她,隨她自己想在哪裏便在哪裏。
因此不以為意的道,“想是回下房歇息去了,司柳是我遣她到安大娘那裏去給她作伴去了。
安大夫在太醫院值夜,前院隻有安大娘一個人,她又不肯要個小丫頭伺候,隻好讓司柳跟她作伴說話,她兩個人處的極好的。”
想起司柳和安杞兩個人暗生情愫,祝麗華不由微笑起來。
女兒家大了,過了這陣子消停些,也該與北堂煥提一提安杞和司柳的婚事了。
北堂煥撫著她耳邊的秀發,“我出去瞧瞧,你安心在房裏便是,轉一圈就走了。”
祝麗華點頭看著他高大身影走出去,心裏酸酸的難受。
雲虛子已經帶著人察看了院子各處,臉色越來越沉重。
北堂煥走出來向雲虛子問道,“道長可曾察看完了,到別處去吧。”
雲虛子皺著眉頭,掐指算道,“貧道有一不情之請,隻怕還要王爺允許進內室一看。”
要進小梨兒的內室?北堂煥有點不悅,“她已經睡下了,既然外頭無事,何須進去。”
雲虛子撚須不語,古嬤嬤上來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