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言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頭暈,嘴巴也幹的不行,睜開眼看看,就是房梁上的蜘蛛網,轉頭看了看旁邊還有一條缺了腿的桌子,三條腿的桌子也能站起來。

看到桌子上放著的一碗水,她下意識的就想去喝,但是渾身沒勁,一個翻身下床沒穩住,就摔倒了。

似乎是外麵聽到屋子裏的動靜了,立刻就推開門進來一個小女娃。

眼睛黑白分明,大大的,辮著兩個小辮辮,穿的有些潦草,雖然有補丁,但是很幹淨。

“大姐,你醒了,是要喝水嗎?”

這小丫頭說著話就站起來把桌子上放著的一碗水端了下來遞給了許歡言。

許歡言也顧不上別的了,端著水就開始大口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一口氣喝完之後,她頭重腳輕的狀態也有些緩和了,慢慢的扶著床自己也站起來了。

隻是她在觀察這個地方,這是一件土坯房,屋子裏牆上糊著報紙,除了破,也就隻剩下幹淨了。

然後又把目光放到了這個小女娃的身上。

她腦袋裏也有了一些記憶,自己是許歡言,十五歲,是許家老二的大閨女,隻是許家老二夫妻倆都在一場煤礦事故中去世了,留下她跟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跟著大伯大伯娘生活,許家還有一個老太太。

上麵因為這次的煤礦事故給了一些家屬補償,大多數都是安排到廠子裏去工作,現在這個年代能成為工人,那可是無限光榮的事情,一個月三十五塊七毛二的工資外加一些票據。

許家老大就進了鋼鐵廠裏工作,成為車間的一個工人。

但是這份工作也沒有讓許家的日子好過。

許家的唯一一個能掙滿分的勞動力去廠子裏幹活了,家裏麵剩下的就不過是婦女孩子,沒人能掙滿公分。

更別說這些孩子還要上學,吃飯,穿衣服,樣樣都要花銷。

許家的日子過的越來越苦了。

許歡言在腦子裏一一掠過這些事情,然後就歎了一口氣,她之前在的世界可跟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雖然也是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但因為輩分高,從來沒有受到過怠慢,平日裏全是吃喝玩樂。

至於現在的這個世界她之前在書裏看過,大概也了解未來的進程,心裏也好受了一些,起碼不會特別的陌生,心裏有點低。

想起來之前要不是自己非要去采摘懸崖上的一株特殊的草,也不會掉下來,本命法器也沒帶,沒辦法飛,就直接嗝屁了。

想到過去的日子,也隻能搖搖頭。

況且她現在沒功夫想別的,就是一個字,餓。

特別的餓,覺的能吃下一頭牛,但是也沒牛可吃。

麵前的這個小丫頭叫許歡盛,今年才六歲,是她的妹妹。

“大姐,你餓了嗎?奶奶出門的時候說燒鍋底裏給你埋著一塊燒土豆,我去給你扒出來。”

說完人就蹬蹬的跑著出去了。

許歡言這會身體已經好很多了,也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了出去,原身人懂事,又愛幹活,為了照顧弟弟妹妹,自己選擇了不去上學,但並不是個不愛學習的,也經常拿著堂哥的書抽空看。

走到門口,她就有些大喘氣,又坐了下來,現在應該是大冬天,溫度比較低,站在門口都覺的冷了很多,然後就揣起來了自己的手。

許歡盛手裏用玉米葉包著還冒著熱氣的燒土豆就到許歡言的身邊了。

“姐,你吃。”

許歡言現在是又冷又餓,看到東西立刻就接了過來,馬上就剝了起來。

許歡盛也一起跟許歡言坐在了門檻上。

許歡言剝開之後,想到小丫頭,家裏這麼窮,而且距離下次村裏發糧食還得一段時間呢,她也沒吃飽過。

用手把土豆從中間掰開一半。

“你也吃。”說著就遞給了她。

許歡盛想吃,但是大姐生病了,她不能吃,然後又堅定的搖搖頭。

“我不吃,我中午喝米湯了,不餓。”

許歡言手一頓,她有原身的記憶,許家的米湯裏米隻有幾粒。

“給你你就拿著。”

她直接塞到了許歡盛的小手裏。

然後轉過頭,自己開始吃自己的,也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她上輩子沒家人,沒兄弟姐妹,雖然活了五百歲,也都是別人照顧自己的,沒有照顧過這麼小的。

所以這麼過來,她除了有些懷念過去吃飽的日子,也沒有什麼不舍感,畢竟也沒親人。

許歡盛臉上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兩個人坐在門檻上吃燒土豆。

沒過一會,就都吃完了。

許歡言總覺的越吃越餓,她想念自己燉上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的豬蹄,還有六個小時的佛跳牆,那咕嚕咕嚕的冒著香氣,想著就要流口水。

然後晃晃腦袋,不能想了。